就在石室大厅中陷入沉默安静之时,却是天一真人当先开口。
“此事无妨,就由我来解决无尘徒儿的后顾之忧吧。
修真界,无论正魔两道之别,一般都有不成文规定,小辈争斗,生死有命,全凭实力说话,老辈一般都不会随意插手,就算插手也要做得隐秘之极,不然会被两道所不齿。
既然灭了小的追出来老的,这莽厄上人破坏规矩在先,我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前去讨个说法。
待我在此处为无尘疗伤半月完毕后,我便亲自前去会一会这老怪。”
天一真人表情严肃,目内金光隐隐,似乎已然动了真怒。
“师尊……”风无尘张口本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天一真人挥手制止了。
只听他说道,“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言。此事不仅关乎你他日伤好后在外行走时的安危,也涉及我天一宗门派威信之事,我若是不出手,日后随便一些阿猫阿狗岂不是都可以欺负到我天一宗头上。在我开宗立派之初,就曾定下规矩,门中之人都不得主动招惹是非,但若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也要奉还回去。”
天一真人虽如此说,但风无尘心里清楚,这是师尊对他好,但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欠下了太多恩情。
随后,天一真人起身暂时离开了洞窟石室,让几个小辈之间方便交谈。
何凌风与这兄妹二人就风无尘的遭遇又聊了小半个时辰,随后,他与风灵儿怕影响到风无尘疗伤修养,便准备告辞离开。此时,恰巧天一真人回返,在征得其同意之后,几人约定此后每日同样的时间都来看望风无尘一次,好陪他聊天解闷。
在知道风无尘只需时间休养就能痊愈后,何凌风终于能静下心来修炼,此后的半个月时间,他除了每日跟风灵儿乘坐青云飞鸢去寒水峰看望风无尘外,都在平静的修炼生活中度过。
何凌风继续以《太玄金经》的秘法将金属性灵气进行二次淬炼,半月下来,丹田分气海内的金属性灵气又增长了一分。照这个速度下去,再有两个月左右便能使之盈满此分气海,而后就可以开始水属性灵气的二次淬炼了。
风无尘也如天一真人当日所说,在半月之期刚到后就结束了在寒水峰的疗伤,转而回到了自己住处静养。说是静养,其实指得不是安静休养,而是不能修炼功法,动用灵气术法而已,因此,何凌风与风灵儿便每日前去叨扰。
风无尘因不能修炼,整日无事可做,便教一有空就来看望他的何凌风下棋,教会后,两人便时常以对弈消磨时间。
何凌风初涉棋道,加之风无尘本就棋艺高超,故而何凌风起初往往十战九败,这能胜的局还是风灵儿从旁支招才勉强赢下。刚开始的四五日战绩惨不忍睹,但他毫不气馁,秉着学习观摩的心态继续死磕,也不再让风灵儿插手。在对局中,何凌风暗暗观察和揣摩风无尘每一步落子的用意,不求一局之胜负,只求这一局能有所得,在又一次一连三日全败之后,终于以半子之胜险险拿下了一局。此后,何凌风虽仍是输多胜少,但他渐渐对棋道有了些许领悟,棋力依然缓慢进步着。时不时也能以微小优势赢下一局。
而在此期间,天一真人则在某一个清晨,悄然一人从后山驾驭那件画卷样的飞行法宝离开了天一宗。
十多日后,羽恒州边界之地,接近莽荒妖域的一片葱郁密林上空,在橘红色的夕阳晚照里,两个人影正斗在一处。
其中身形较高的一老者身着玄黑色道服,模样清瘦,白发束成道髻,不是天一真人还会是谁。此刻,他手持一把银白拂尘,一挥一收间便幻化出万千金色光波,浩浩荡荡,耀眼夺目。
而另一人则弯腰驼背,一身灰衣,皓发披散,两条尨眉垂下半尺,却正是风无尘之前提到过的为徒弟寻仇的莽厄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