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袖,玄衣负剑,与其说是宿州州军的模样,风采倒更像是踏春出游的世家公子。
能做上大人身边的亲随,他自然不会是那些只会钻营奔竞的鼠辈,再往前推十年他也是镇压南蛮一役的先锋,握着战刀踏破了一座又一座村寨,是杀得南蛮三十六寨血流成河的悍卒,自负勇武在宿州军伍内能排进前三甲,可每每面对这个世家公子一样的男人总是免不了胆战心惊。
“唐槐李那蠢人,原本信誓旦旦能一举两得,眼下看来,自身难保也未可知。”带马跑动途中重骑武士向身旁世家公子姿态的男子压低了声音开口“三百精骑,尚且拿不下那小垚山匪首和从晋州南下的二十多个老家伙,只怕稍后还是一场恶战。”
“大人是科举出身,于江湖武夫事故知晓不多,到了武二郎那样的武道境界,若真要与三百精骑死战不休,只怕再给他一条性命都于事无补。”马背上负剑男子坦然相对,“可若真是铁了心要逃,一旦被其窜入山林就好似如鱼得水一般,再多三百精骑也无可奈何。”
晋州武官们用最后的体力和与北方蛮族骑兵对峙一生的经验,几乎是在一照面间就予以十人结队的重骑重创,若不是负剑男子于最后压阵,在过马的瞬间出剑杀人,已然乱了阵脚的十人队下场绝不会好。
“毕竟是边关百战之地的武官,哪怕是穷途末路,战力依旧不能以等闲视之。”负剑男子有些感慨“大人的重骑,在宿州已是前所未有的战力,于州军演武中更是堪称所向披靡,可要说是与北方的那些骑军想比,还差得很远吧。”
被面甲笼罩脸庞的重骑武士看不清表情,只是听得倾注相当心血的宿州重骑被男人贬为二流骑军,只怕脸色绝不会好看。
“就要到了。”负剑男子已然望见那片树林熊熊燃烧之后的余烬,空中弥散着尸体烤焦的恶臭让他忍不住皱眉,“大人还是坐镇中军为妙,以那小垚山匪首的武功,若是骤然暴起发难,在下就算近在咫尺也未必来得及救援。”
几名在马上贴身护卫的亲随脸色微变,这不识趣的江湖莽夫对他们熟视无睹也就罢了,怎么待大人还敢用如此口气说话,当真以为有些武功傍身就能摆出这么副颐指气使的架势?
只消大人稍作暗示,他们这些亲随一拥而上拿下这厮一顿毒打又有何难。
可大人听得那分明是以下犯上的言语却连不满之色都未曾流露,只是带些疑惑答道“不过是个占山为王的匪首而已,以往进剿屡次失利不假,一来是小垚山三面天险使然,二来柳下郡兵卒疲弱,领兵的县尉也不谙兵事,这才闹出被那匪首乱军之中摘去首级的天大笑话,今日千人俱都是有备而来,怎会还步其后尘?”
“这小垚山大王自从兄长死后,就是个失心疯的武人,真是不管不顾地出手”
负剑男子正要阐明其中关节,却又听得不远处平地惊雷似的一声响,“大人小心!”
男子大吼着向重骑武士示警,正要拔出背负长剑应敌时却摸到空处。
在剑术上浸淫二十余载,绝不至于连背剑时剑柄在哪都不清楚,眼下的情形仅有一种可能
他以一种绝不雅观的姿态滚落马背,在担任天水阁副阁主以后,这是他屈指可数狼狈不堪的时候。
只是还不等他想出该以何种手段应对那个能神不知鬼不觉摘下配剑的强敌,后颈上的一丝凉意就已经帮他做出了选择。
“在下天水阁副阁主白青松。”男人缓缓张开双手示意手中并未藏有暗器,“敢问阁下是?”
“你没有提问的资格。”
此时周遭的宿州州军士卒才意识到有个凭空出现的汉子,几乎在瞬间就制住了他们当中最强的一人,几名亲随在反应过来的第一个瞬刹就将带马团团簇拥在重骑武士近旁,而后持矛的士卒乌泱泱将马腹下制住的天水阁副阁主连同那汉子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