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却愕然看见,那名刺客已经缓缓倒地,他的胸前插着一把短剑,出剑的正是一脸漠色的郑森。
“贼子,该死。”郑森面色惨白,唇齿微动,将短剑自刺客的胸膛前慢慢拔出。剑出血溅,沾染上了他的衣冠,他也毫不在意。
平台中心六名刺客俱毙无遗,与此同时,楼道口的战斗也基本有了结果。藤信亮、郑芝彪及那名黑番人刀尖滴血,满身殷红,胸口剧烈起伏,颇有些茫然看着这一些。自平台沿着楼梯往下,满是尸首横陈。周文赫、邓龙野、满宁三人此时亦从二层跑上来,跪在赵当世面前道:“属下护卫来迟,万死难赎!”
郑芝彪吐口唾沫,狠狠道:“他奶奶的,这楼就是个鬼门关,从上到下,都埋伏好了点子!”又道,“大哥,我刚数了数,共二十三名贼人,死了二十个,抓了两个,跑了一个。”
周文赫道:“属下三个本在一楼厅堂内饮茶,闻得上头有变,正待瞧个究竟,楼内外早有贼人各处发难,一路死战,堪堪冲到三楼。”顾视他三人,都手足微颤,大汗淋漓,亦是激战方罢的状态。
郑芝龙道:“这些是什么人?”
藤信亮拽着一人后领,拖到众人面前道:“问他便是。”那人却是这映江楼的掌柜。
郑芝龙沉着脸道:“我是你店常客,来此吃饭吃酒也不是一次两次,哪次亏待了你,要下此辣手?”
那掌柜面色如土、哆哆嗦嗦道:“郑爷误会,小人,小人也是被迫的。”
郑森则道:“有人指使你吗?”
那掌柜战战兢兢道:“前日夜里,有人找上小人,要布置人手在楼中。小人抵不过他威逼,只得答应了......这两日楼中客人,其实大多都是这帮人扮的,若有其他客人要进,也都会被他们以各种手段轰走。”
郑芝彪说道:“无怪刚进楼时便感气氛有些不对,原来如此。”
藤信亮一掌打在那掌柜头上,骂道:“下毒你也随他下?”
那掌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那帮人挟住了小人妻儿,小人不敢不从啊。”
赵当世问道:“你可知他们是什么来头?”
那掌柜摇头道:“小人实在不知。最初来找小人的那人吩咐好事体便再没露过面。”
“哦?你可看清他样貌了?”
“唔......”那掌柜绞尽脑汁思索了一番,答道,“皮肤黝黑,体态健硕。倒与常在日头下干活的码头纤夫一般......不过相貌平平,无甚特点......哦,对了对了,听口音,不是江南人氏。”
“那是哪里口音?”
“小人一辈子没出过杭州,也不晓得具体什么口音,但终归是北人口音。”
郑芝龙闻言皱眉道:“我与北人交道不多,并不记得有什么仇家。”
苏高照道:“郑爷有所不知,小人与赵爷来杭路上,赵爷曾在休宁遭贼人袭击,两事之间,或许有些联系。”
赵当世点头道:“昨夜在北关夜市,赵某也差点着了宵小的道儿。祸事频发,看来这些贼人惦记的是赵某。唉,连累了郑公,无地自容。”
郑芝龙乃道:“赵大人言过了。这些贼人下毒在饭菜里,任凭谁吃了都将一命呜呼,郑某也不例外。只这一点,便无关你我,是公敌也!”
提起下毒,赵当世忽问郑森道:“公子,那时你怎么瞧出端倪的?”回想起来,毒下在饭菜中并无异状,郑森不知为何居然能够猝起喝破。
郑森面无表情,道:“大人难道忘记了,那伙计上饭菜,本都在偏下首藤叔与五叔之间置碟。只这一道菜却一反常态,无缘无故送到了阿爷与大人之间,分明就是有意诱导你二人先行尝菜。我又见他上到这道菜时面色凝重,步履尤其慎重,便猜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