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和盘托出,没成想龙辅皇大喜过望,说道:“小弟自打带兵与赵营相抗,是一日都没睡过好觉。每夜做梦梦里都是赵营破城而入的场面。川北势若累卵,咱们没必要跟着曹勋那厮把自己越埋越深,今有有此良机,正该一蹴而就脱离苦海。”相较于好歹还思虑了一宿的朱化龙,龙辅皇的“觉悟”可高多了。
如此,赵营只凭了一张嘴,避免了刀兵交加的惨烈,顺利入住剑州。这便是顾君恩此前一直强调的“势”。他认为,世间万物皆有势,得势者顺、失势者逆,只要运用好了势,站在势头之上,就如同等快船乘风破浪,所经皆披靡,可大大降低办事的成本。
现如今,经过多年的韬光养晦的赵营正处在厚积薄发的起势阶段,能否合理高效利用这个势,直接关乎到赵营往后能够触碰到的顶点。
赵营的顶点是什么?没有人明说,但人人心知肚明,总会下意识地抬头看看那似乎可望不可即的天空。
作为川北交通主干的最后一道铁闸,剑州易手,宣告整个川北南、中、北三段防线土崩瓦解。赵当世顺势而为,再派使者暗访保宁府的赵光远,是以才有了赵光远借饮酒赏雪的名义,当场击杀曹勋的一幕。
除夕前三日,赵当世引军到达广元县,驻军朝天关的广元守备杨展不战而降。赵当世整顿三军,勒令川北诸军中朱化龙、龙辅皇、邓若禹、杨展四部整合遴选出七千人与赵光远所部三千人一起归进赵当世军随征,不得违抗。故而按照粗定计划,最后出川进汉中府的赵当世军队规模将为三万五千人。所有整军事宜,在大年初三前必须全部完成,延误者军法‘论处。
军事之后,就是就与川北军相争的政治处理。成王败寇,曹勋、侯天锡身死,挟持藩王不轨主动寻衅的罪名便全都转嫁到了他们头上。就事实而论,曹、侯也确系组建川北军最为积极和出力最多之人,背负主要责任并不算冤枉。有着瑞藩、四川巡抚衙门以及反水的“污点证人”朱化龙等联名作证,川北一系列战事的罪责由曹勋、侯天锡背负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所以赵当世并不担心朝廷会因此捞到口实降罪于己。
这些公事罢了,赵当世寻即马不停蹄,亲身前往拜见老丈人瑞王朱常浩,嘘寒问暖。
婿见泰山,除了一开始的几句客套话,相顾无言。倒是瑞王妃一个劲儿地询问华清以及外孙外孙女的情况。赵当世从这个由头出发,劝说瑞藩暂时徙往湖广与华清团聚,既可确保安全,亦可享天伦之乐。
四川基本全为赵营掌控,有王来兴军维持川南、川东的道路,这时候出川入楚,并不存在多大的风险。这个提议朱常浩没理由拒绝,赵当世又与瑞王夫妇商量了一起过除夕等闲杂事后,逗留不久便即告辞。
临出门前,朱常浩忽然急匆匆跑过来,紧紧握住了赵当世的手。赵当世还道是朱常浩有什么困难未解,正欲询问,没料到朱常浩先道:“唉,我就说,当初没看错你。”
赵当世闻言,暗自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