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天地只有少暝一人。
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白雾又一次浓重,像是渐渐凝固在一起,少暝一步步迈开,都能看见被他带起的细小的波动。
完全辨别不了方向,少暝干脆闭上双眼,耳边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吵闹声,又渐渐大了起来,完全辨别不了方向。
就好像身处在一个完全混沌的空间,还是个吵闹地他有些头疼的混沌空间。
少暝尤其怕吵,在定力还未成熟的儿时被至亲之人丢进万鬼窟,万鬼同泣的魔音强力穿透耳膜,似是要生生将他的魂魄撕裂。
如今在这满眼混沌的异界,那种扰人心智的魔音又一次从四面八方灌入他的耳内,吵得他眼角寸寸裂开,极近呕血。
脑海内不受控制般的跳出来他不想回忆起的不堪回首的那段往事,原先被头顶的琼宇吸进去的那批人又不知从哪个地方悄然出现,一个个隐藏在 浓重的雾气里,渐渐显化出他熟悉的影子。
有刺耳的笑声在耳边炸开,像连珠炮似的、声音低哑尖锐,令人头皮发麻。
有哀怨的哭声在耳边回响,带着颤音的不成调子的哀泣,低低地悲吟,又突然提高了一个调子,粗哑艰涩,极近把人逼疯。
少暝眼角赤红,浑身的法力无法施展。心里涌出空前的烦躁感,体内的气场波动剧烈,寸寸筋脉裂开。
有几道人影出现在眼前,在白雾里朦胧不清,在他的脑海中却无比清晰。
是一张张令人厌恶而又扭曲的面孔。
天帝的,云枳的,还有他曾经见过的未见过的,挂着伪善虚假的笑,口中尽是恶毒的嘲讽。
夹杂在刺耳的哭笑声中,父亲的耳提面命,云枳的冷言冷语,还有母亲身殒时大滴血液的流淌。
他似乎还能意识到是这片雾气令他不受控制地想起心间埋藏至深的阴暗。
但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来不及控制思维的发散,母亲临死前的画面在眼前一遍遍的重演,万鬼窟内受尽的折磨又一次施加在他身上, 还有之前内心渐渐扩大的不安。
一瞬间的感应带来的心颤,是他从小带大的女孩被翻滚的岩浆热浪溶解吞噬的画面。女孩白嫩的肌肤和赤红色的火浪产生鲜明的对比,刺眼的猩 红将女孩寸寸吞噬,直至女孩在火浪中完全消失。
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冲破,少暝冷笑出声闭上双眸,眼角的泪痣愈发妖冶。
黑色的迦印围着他的全身翻转,将此处异界的生灵万物尽数吞噬,少暝睫毛微颤,处在被围困的法阵中无动于衷。
再睁眼,一道猩红划过黑眸,少暝内心归于平静,在耳边尖锐叫嚣的笑声哭声以及各种杂音全部沉寂,整个世界安静地只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舌不受控制地舔过后齿,好像是压抑了许久的东西汹涌叫嚣着冲破了最后一道禁制,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压抑的快感,在那一瞬间全部释放。
少暝释放出种魂,赤色的火凤比以前大了数倍不止,周围绕着一圈黑色迦印,喷吐出的赤金色的九天淬火渐变成幽冥暗火,将眼前凝固的雾气以 肉眼可见的速度无声吞噬。
……
景元殿内,女人发丝凌乱跪在地上,衣裳散乱,再也不复往日的华贵雍容。
琰玱看过来的眼神冰冷,像是一把利刃生生剜在她的心上,一道道地,将她寸寸凌迟。
他知道她的手段,却未曾算到她的狠心毒辣。
她用傀儡术替换了少暝,在他即将进入试炼的结界时以一己之力将他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生死不明。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新后竟如此高明。
云枳凄然一笑,这是她以命以魂为代价换来的,她儿登上帝位指日可待,至于那个女人的儿子,恐怕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