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贤王在察觉到了他主动看过来的视线后,很快便回过身来,朝他咧着唇,笑了。
顿时,独孤沧澜眸光一冷,眼神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这边,纳兰越的话,还在继续。
眼下,她正在那里有条有理的给朝中的诸位大臣分析道“咱们抛开尧山周围尽皆荒漠不提,就拿压在他们头顶上的北江来说,历年来……这初秋一至,水患之兆,就从未停歇。”
“每每到了此时,相信我朝中的拨款,绝不是简简单单地一笔数字。”
纳兰越把话说到这里时,语气便不禁格外微妙的一顿。
紧接着,她在用眼神状若不经意般的瞥了底下的贤王一眼后,才复又开口道“而这笔钱,对我朝中来说,若是用在军队上面……相信我大夏的铁蹄,可以更强健。大夏的子民,日子也可以过得更加的安心!”
“恰巧,今年,程大人既然口中提到了运河一事。那朕的心里,也的确是赞同这一想法。”
果然,随着纳兰越这话一出,底下贤王的脸色可以说是难看到了极点。
纳兰越端坐在上首,冷不丁的瞥他一眼。
接着,她在悄然和底下的独孤沧澜对视了一眼后,道“虽然朕是觉得堵不如疏……但朕却不知……这贤王殿下的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否则,皇叔……你的面色,这会儿又怎会这般难看?”
猝不及防被小皇帝点到的纳兰尹峰,这突然之间还稍稍怔愣了一瞬。
不过还好,他很快地就反应过来,在那儿抱拳道“皇上,臣认为……您这番话,说得可着实太过了。”
“有一个道理你需要明白,我们朝中每年拨给大梁的银子是多少钱?而我朝若是开凿这么一条西起尧山,东止庐州的运河,又是多少银子?”
贤王这话刚一说完,不妨方才一直站在旁边没怎么说过话的秦沐风居然再次开口了。
他此刻抱拳站在贤王面前,不卑不亢的对纳兰越道“回禀皇上,据臣所知,我朝每年给大梁救灾的拨款,均数是在六百七十八万两纹银和八百三十五两万纹银之间。”
“而开凿运河所花的饷银则是在这四至五倍的数目之间。”
“再者,我朝每年国库所入,皆有上千万两的纹银。
秦沐风在抿唇说着这话时,不禁抬眸冷瞅了一眼他面前的贤王脸上的表情。
尽管,他心知贤王这人心中所想定然不善,但他秦沐风却依然把他坚持要说的,全都给说了。
“所以,皇上,王爷!”
“请恕臣直言!”秦沐风在开口说这话的时候,不禁把自己方才一直挺直的脊背,重重朝前一弯,道“这开凿运河所花的银两,虽乃一时之苦,但的确是功在千秋,利在社稷之事!”
“贤王殿下着实没必要以一种鼠目的眼光去看待!”
最后,在这朝堂之上的人,似是都没怎么想到平时一向以沉默为首的秦沐风秦大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主动出言讥嘲贤王这人。
眼下,这一次次看来,贤王今天还真是失势。
不过,纵使如此,会轻易忍下这股子屈辱的就不会是他纳兰尹峰了。
“你!秦沐风!你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皇上和朝臣的面前,这般辱骂本王!”
正当贤王眼看就要忍不住站出来跳脚拔刺的时候,独孤沧澜这时候却突然站出来,朝他勾唇笑道“贤王殿下,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人家秦大人不过是遵从本王和皇上的命令就事论事。”
“你可千万莫要多想。”
独孤沧澜刚把这番话一说完,他唇角边方才勾起的那抹笑意,就已经彻底的止住。
而这时,他看向贤王的目光,不躲不避。
除了冷,那便是无处可释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