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时候,共尉大声接话道“说是三族,可我在鄢县的族人,他们早就出了三族,但还是被处死了。”
这件事,是真的,虽然那些堂叔伯本就疏远,当初就不愿随共敖去豫章,还闹分家,但他们今日遭此横祸,共尉心里也老大不舒服。
去疾颔首“是啊,律令有言,五家为伍,十家为什,不准擅自迁居,相互监督,相互检举,若不揭发,十家连坐。谋逆者之什伍、邻居、里典、里佐、里监门,皆要连坐,收押审讯。”
“也就是说,倘若南郡同鄢县一样,被朝廷的酷吏控制,汝等的三族、亲眷、邻里,都没人能逃得过酷刑。”
恐吓在继续,去疾开始描绘那些刑罚之可怕
“二三子过去没少见市场口的行刑吧?酷吏会在汝等脸上用墨汁刺字,剜去鼻子,砍去左右臂,用鞭子活活抽死,再割下头,把骨肉模糊的尸体弃于大街上。行刑期间,如果有人喊叫谩骂,就拔掉他的舌头!如此方能震慑天下人,使其不敢效仿,只能乖乖交重租,服重役!”
高渐离曾在咸阳受此刑,黑夫去胶东赴任时,刺杀他的人也曾受此刑罚,田横兄弟叛乱,余党多遭屠戮。
可如今,昔日的执法者,却成了朝廷口中的“罪犯”。
不止今日在场之人,南征军体将士,谁不从逆当死?
这下,所有人都面露惊恐。
去疾也是被士卒们的短视气坏了,这时候忍不住指着他们斥道“汝等觉得自己离开了军队,拿着君侯赐予的赏钱回了家乡,就能好好种田,安享其乐?真是妄想!”
“我是军正,天天和律令打交道,知道在秦律里,没有法不责众之说,只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所以,千万不要心怀侥幸,一旦南征军散了,过不了一年半载,朝廷就会派大军反攻回来,等待汝等的,便是族株,便是屠城,便是血流成河!”
“南征军就像船,如今船到江心,尚未靠岸,上面的人就争着往下跳,反倒会最先被淹死。”
“武忠侯则像是一株大树,他为十余万士卒遮风避雨,带着吾等走到了今日,但树再大,也独木难支啊,二三子,何忍弃之?在我眼中,汝等,好似一群逃卒!”
去疾说道动情处,不由长叹道“我真不希望汝等,到时候看着父母妻子被戮,追悔莫及,被砍下首级前,才哭泣说‘我不该在当日,为了贪图一时安逸,放下了手中的戈矛,抛弃了武忠侯,抛弃了南征军!’”
共尉家族的惨剧就在眼前,去疾的一番话振聋发聩,那些被短暂的胜利蒙蔽了眼睛,看不清未来残酷真相的士卒,大多被吓醒了。
他们开始意识到,一旦南征军真没了,所有人都会失去庇护,安乐日子,恐怕不长久。
于是乎,不少意欲回家的人,也和本就不打算回的人,一同跪了下来,向黑夫作揖道
“武忠侯,吾等错了。”
“请君侯勿要摒弃吾等!”
“请君侯切勿解散南征军!”
“武忠侯!武忠侯!武忠侯!”
一时间,万呼万唤,只为挽回黑夫的心意。
韩信心中叹服,目光看向了黑夫,他方才将舞台让给两名手下,一个人负手站在城墙的另一侧,望着已渐渐恢复繁荣的江陵城,也不知在想什么?
当听到身后两万人齐声的呼唤后,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一支军队,使命已经完成,就注定要消失,诸君,南征军,已经没了,覆水难收!”
此言被大声传开后,失落席卷了在场的每个人,大家都垂下了头,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直到黑夫重新回到他们视线里。
“但消失的,只是一个名号!只要二三子不摒弃黑夫,兵在,将亦在!哪怕这名没了,换成另一个,这支军队的魂,便仍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