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满含期待的看向一旁陷入沉思的鬼医大人。
贺哲接过贺思雨手中的宣纸,看着上面斗大的七个大字,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良久,他终是笑着轻抚了下贺思雨的发顶,深深的注视了贺思雨片刻,随即转身,迈着缓慢又虚浮的步伐,渐渐走到鬼医大人身前,在鬼医大人深邃的眸光中,将手中的宣纸举到鬼医大人的眼前,缓了缓情绪,声音中略带着些沙哑道“鬼医大人,我妹妹说,她希望能说话,最后……”
鬼医大人紧盯着贺哲眼眸中的不甘与愤怒,并未接过他递来的宣纸,转而看向淡笑着看着自己的贺思雨,片刻后,他缓缓提步来到贺思雨身前,眸光深沉道“你,想死?”
贺思雨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眸光黯淡下来,笑容凝固在唇边,良久,她淡淡的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无奈,也有些洒脱的释然,唯一没有痛苦和不甘。
“为什么?”像是明白贺思雨的心声,鬼医大人看着贺思雨的样子,追问道。
看着鬼医大人眸光中的犀利,贺思雨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置可否的淡笑了下,随即在书房门前的柳枝上截下一根枯柳枝,在鬼医大人与贺哲的注视下,笑着在地面上写了起来。
“万般看尽已足矣……”贺哲跟在贺思雨身后,轻声念着贺思雨写的每一个字。
鬼医大人冷哼一声,嗤笑道“你可见过月度山的日出云海,可曾听过北松山的幻海涛声,可曾吃过南山北麓的松儿鱼,可曾泡过布谷山的云巅海泉,可曾想过未来嫂嫂的模样,可曾想过带着侄子侄女们四处玩耍,可曾想过合国皇宫的皇十四子贺冰……”
“够了。”看着贺思雨渐渐惨白的脸色,贺哲终是咆哮着推了鬼医大人一把,双目通红着冷声道,“我,敬您是二哥请来的贵客,不曾有丝毫怠慢,如今我贺家不过是请您来瞧病的,旁的事情,还望您慎言。”
贺哲出于多年来良好的教养习惯,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礼貌的说完,牵起贺思雨冰冷颤抖着的小手,亦步亦趋的朝着贺思雨的房间走去。鬼医大人看着贺哲与贺思雨略显愤怒与狼狈的背影,眸光闪了闪,好笑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即轻身而起,朝着不远处的山坳海家疾步而去。躲在暗处的暗卫见状,赶忙朝海家那边的贺家新宅奔去,那里,贺峰正忙得昏天黑地、热火朝天,此时的贺峰尚不知晓家中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今日贺萧请来的名医到了,贺思雨的病终于有救了……
另一边,海叔带着花二嫂子一家已到了海家内宅,海叔将花二嫂子一家安排进专为莫晴空修建的庭院后,便匆匆离开了。此时,他已得到了自家长老们悉数去了北松山,主上被困在北松山大阵中的消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他最终并未将这一消息告诉给花二嫂子一家,只说莫晴空此时正在前往影宗的路上,拜会过后,过几日便会回来。
花二嫂子一家拜谢了海叔一路上的照顾之恩,对于海叔的说辞并未多想,算是安安稳稳的开始了新生活。看着庭院里巍峨瑰丽的各色建筑,游荡在穿梭于整个内院的花园之中,花二嫂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数月前,她还在为家人的生计担忧着,不知孩子他爹还有刘家大弟在外面如何了,有没有出了那连绵的山脉,一路上有吃的吗,有危险吗,还好吗……操心着莫晴空那么小便要独自离开家乡,也不知她一路上还适应吗,会想家吗,有了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那孩子还会想得起他们吗……
不曾想,这才多久的功夫,晴空就将他们都接到了自己身边,一路上问了海子,确定这孩子只将他们一家接了来,莫家的人竟是从未提及,那时候,她的心里竟是觉得有些高兴的,那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按理说,做人本不该如此的,可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眼见着孩子大了,心里还记挂着自己,那分量还远超于他们莫家,说没什么的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