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梅与常竹也同他们一同离开的平行馆,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原点,青竹与常青每日待在素竹林,偶尔会去人界逛一逛,祺梅与常竹也和往常一样隐居在梅居。
先前的那段记忆像是彻底被遗忘了一样,祺梅像是不知常竹的心思,在其他仙人眼中常竹还是那个梅居的小仙侍,而在祺梅眼中常竹还是那个他在常氏门外捡回来的孩子,与常青一样。
青竹每日都会缠着常青为她画眉,原先那身女子的红色衣裙早就被她换下,但她也没有再穿男装,而是在人界一处很有名的成衣铺子中定做了几身青绿色的襦裙。
她刻意忽略天帝以负与沙宁甚至于钦华宫青竹也再不踏足,常青亦是如此。
青竹右手托腮,看着常青执着眉笔在她眼前晃动,她的眉毛很细很软,像是蒙了一层带有条理的棉絮一样。
“我记得你是不会画眉的,是不是在枯荒之原的那三百年里学会的?”看常青手法很是娴熟,青竹忍不住开口问道。
最后一笔完成,常青将眉笔放下,端详着青竹眉眼,“在枯荒之原实在无聊,便练习了两年。”
“那你这手,是不是给许多姑娘画过?”青竹皱眉,牵起常竹的右手,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不悦。
“想什么呢?”常青勾起手指,在青竹额头落下一下,笑道,“男女有别,我怎会随便给人画眉。”
青竹听了心头一暖,虽然不疼,但还是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额头,还是不死心地问道,“炜炫也没有?”
“我都是照着你的模样制作木偶练习的。”说着常青牵起青竹,看向门外,日光正好,“我们快些走吧,不然婆婆该等着急了。”
青竹也跟着伸头看向外面,已经快到晌午了,她本来早上起身的便晚,方才又耽误了一会儿,确实是该出门了。
离素竹林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有一个婆婆做的衣服很是精巧,听说是从宫中出来的,在那一片也是远近闻名。但无人知晓这个婆婆的名字,时间长了大家都直接唤她衣婆婆,便是她的成衣店挂的都是无名牌匾,而且这位婆婆接单也有限制,并非是你去了便能做成衣服的。
青竹倒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那衣婆婆对她很是喜欢,便是衣服都紧赶着青竹的来做,之前那件红衣便是出自衣婆婆之手,青竹今日着的青绿色襦裙也是衣婆婆亲自为青竹裁做,走到外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极了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般。
“你们来了呀,我便猜到青竹这丫头定是赖床了。”
两人才刚踏入成衣店,衣婆婆便迎了上来,她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衫,有些瘦弱,仿佛轻轻一吹风便会顺着倒下去,若是不认识的人瞧见定会以为衣婆婆这是受到什么虐待了,但青竹知晓,衣婆婆一直是这个体质,过的再富足也长不胖。
青竹看了一眼常青,笑着来到衣婆婆面前,撒娇似地拉住衣婆婆布满皱纹的手,“我们这不是想着晌午过来,能陪婆婆你一同用个午饭不是。”
“别,我老婆子这里可禁不起你的扫荡,若是将你留在家中,我这一月的食量可就不保了。”
衣婆婆除了衣服做饭也是一绝,青竹曾经有一次与常青一同在衣婆婆家留宿,才尝一口青竹便大为惊叹,而她又是个管不住嘴的,他们才在衣婆婆这里吃一顿,便将衣婆婆存了七日的食粮全都给吃光了。之后衣婆婆没少拿这事打趣青竹,但偶尔也会在店中备上一些自己做的糕点,等青竹来店中时便给她带回去。
青竹撇嘴,对于吃不到衣婆婆做的饭菜有些可惜,“哪有婆婆你说的这般夸张,是婆婆你平日里吃的太少了,你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衣婆婆斜了青竹一眼,笑道,“就你有理由。”
今日是元宵,衣婆婆知道青竹说要与她一同吃饭不过是玩笑,但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