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独自一人行走在忻府街上，他穿着简单的蓝色棉布衣衫，算不上华贵，但却干净整洁，让人生不出讨厌来。

剑，挂血的剑，手，布满血污的手……周成的目光落在街上站着的中年男人身上，久久不肯挪开。

男人死尸般的身子依旧是一僵一僵的，行进很慢，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留下深深浅浅的斑痕。眼神无光，不见焦距。

周成自觉失礼，愣怔了几秒后便转移了目光。他身子微微向着男人的方向靠了靠，手中白光乍现，集市喧嚣，无人注意到他这边的变化。

周成不着痕迹地走向男人的身侧，一只手极快出击，扣住了男人拿剑的手腕。

男人手一僵，手里半米长的铁剑应声落地。白光忽闪，一枚带着氤氲香气纯白色丹药已经入了中年男人的口。

周成手一松，随即弯腰去捡掉落在地的剑。刚刚那场暗里的斗气，让他身子有些不稳，手碰到那带着血迹的短剑时，也是一阵眩晕感袭来。他发了狠力，终于是把那柄看起来没什么重量的剑握稳在手。

剑很重，一股强烈的撕扯感从他的手腕直至手臂上传来。他不得不腾出另一只手来借力，两手共拿着一柄剑，才堪堪拿稳。

中年男人的眼珠转了几转，面部表情也有了些微的变化，嘴角突然弯起了弧度，越张越大，一口白牙在有些黝黑的脸庞上显得格外醒目。

一声有些沙哑的说话声在街上荡开来，“我好了！好了！”长时间未开口说话的结舌感，还带着些干咳，“咳咳——”，便再没了下文，男人似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了几声也没有缓过气来。

“换个地方聊，”周成压低声音在中年男人耳边说了一句话，便径直朝着忻府街东面走去。

男人甩甩僵硬的胳膊后，有些生涩地迈着步子跟上，走了几步后，步履也轻松了些，多了些人气，少了尸体的僵直。

周成走路的速度绝对算不上快，步履有些沉重，但还算是优雅。两人刚刚的交缠，路人纷纷一副见怪不怪的眼神，但看周成的目光里多少带了些贪婪和怨念。

中年男人很快便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周成，舌头在嘴里几番打转，一个带着些憨厚嗓音的男声响起，“我来拿。”

周成有些懊恼地把剑递给男人，声音里带着些稚气未脱，内容却是难得的沉稳严肃，“去百迎城，之后我给你解释，时间是今天晚上9点，带剑来。”

周成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记得换身衣服，把血洗干净了。”从身上摸出一个钱袋，递给男人，“够你一天花用了。”

男人接下，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却不再开口说话。周成甩了甩刚刚差点被撕裂下的手臂，脸上的苍白缓和了些，继续往前走，后面的男人没有跟上来。

周成的步子迈得加快了几分，到一处隐蔽处，靠着墙根的地方，手往胸口处一摸，手指以一种奇妙的有规律的手势掐诀，随后，墙角处便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