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上从来都不承认。 荀彧依旧是低着头,声音也依旧是平稳不变,『此事,陛下可自定之。』 刘协吸了一口气。 我要是能自己定,还叫你来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这天子就是个摆设?没有你同意,我就算是下一百道的诏令,也是依旧一道都出不了尚书台! 可是话又不能说得这么直接,于是刘协笑了笑,『主要还是想要听听爱卿的想法……』 荀彧也不含糊,『回禀陛下,此事,亦可,亦不可。』 『这……』 刘协吞了一口唾沫。 今天这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硬邦邦的,好悬没将他噎死。 『爱卿不妨详细说说,这可与不可,又是如何?』 刘协决定,今天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就算是真将这个砂锅打破了,也是在所不惜。 荀彧抬头,微微看了刘协一眼,然后重新低下头去,『回禀陛下,这可……大汉天下,皆为王土,王命所出,莫有不从……故可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刘协点了点头,『这……朕明白,然天下人都能明白?』 荀彧低着头,这一次,没有立刻回话。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荀彧表示刘协这句话显然不好回答,实际上也确实是不好回答。如果仅仅是如此以为,就代表了全部的含义,显然又是错了。 荀彧其实是在说,刘协现在仅剩下的,就是大义的名份了…… 可是这『大义』,不可轻用! 华夏讲究阴阳,其实就是事物的对立和统一。 因此在荀彧讲天下之土皆为王土的意思,不仅仅简单的表示刘协拥有名义上的管辖权,更要说明的是刘协其实失去了管辖权! 天下之土,皆为王土。这是表示民众的一切都归于皇帝,还是皇帝的一切来源于民众?是表示在这一块土地上的百姓,是没有私产的,还是表示拥有天下的皇帝财产,是天下人的财产? 立场不同,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愿意接受的,都是不同。 而很遗憾的是,刘协显然只是坐在他的宝座上,坐在这有些破败的崇德殿当中,略有些急切的问道:『此之不可,又是如何?』 荀彧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然后低垂,『陛下,莫忘了马太傅。』 『谁?哦……』刘协一开始没能反应过来。 马太傅,马日磾。 马日磾这家伙呢,不能说是好人,也不能说是坏人,就是一个凡人。有才能,也有缺陷。可不管怎么说,当年马日磾出使,然后出事了,然后就没然后了。 爽的时候只管自己爽,出了问题发个公告就完事了? 回过头来,为了让自己提起裤子不认人的行为显得有道理,便是拿着放大镜在骨头里面挑鸡蛋?表示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马日磾自己有问题,袁术也不会搞他。 所以最后,处理了袁术么? 处理了。 狠狠的谴责了一番。 表扬了马日磾么? 表扬了。 口头表扬一次。 于是乎,袁术不痛不痒,继续为非作歹,甚至是助长了其气焰,而马日磾的后人…… 呃,马日磾还有后人么? 谁啊? 荀彧提出来的,便是如此尴尬的事情。就算是天子要下诏令,谁拿着诏令去调停?上一个奉诏令这么去调停的,尸骨未寒。 『这个……』刘协瞪圆眼睛看着荀彧,『爱卿,这你……你不去?』 荀彧都忍不住笑了,『陛下见谅,在下……事务确实是繁忙。』 刘协反应过来,摆摆手,『朕说差了,朕的意思是……爱卿可有人选推荐?』 荀彧缓缓的摇了摇头,『若是文举仍在,或可也……如今,再无他人可选。』 『满朝文武……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