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床塌很简单,几根木头撑起来,铺上了木条,然后垫上了木板,铺上一层的葛布,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这在后世或许是简陋得狗都摇头的床塌,在营地之中却只有伤员才能享受。 即便是将领,也是睡地板的。 只不过将领有木板和草垫子,而兵卒大多数只有草垫子而已。 在每张床塌边上,都悬挂着伤兵的腰牌,还有一片用来记录和标识的木犊。 床塌可以让伤员与地面不发生接触,也可以方便起卧,所以李犁躺在上面,就觉得很是放松,即便是周边的环境相当嘈杂,他也眯瞪了一会儿,甚至觉得身上的伤口都没有那么疼了。 李犁这里算是轻伤区,而重伤区那边则是在棚子内部。 他看到有几名被捅穿了肚子的士兵被绑在了木板上,呻吟着被抬了进去,不知生死。 几名医师偶尔会来安慰这些伤员,但是大多数的时候他们也很忙碌,根本就没空管这些伤员的情绪如何。 帐篷里面闹哄哄的。 棚子外面也是吵闹不休。 像是在修理损坏的兵甲,叮叮当当的…… 吵才好。 觉得吵,那就证明自己还活着。 他是什么时候负伤的? 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战斗结束之后,若不是其他兵卒提醒他,李犁甚至都没觉得自己负伤了。 只不过当他被提醒了之后,才觉得异常的疼痛。 医师说他命大,箭矢从肚子边上穿透过去,没坏肠子和内脏,但是依旧要他继续待在伤兵营地内观察几天。 这倒是没有什么,关键是不能吃肉喝酒…… 至少要等到医师确认自己的肠子没事之后,才能吃肉喝酒。 医师这么说,是为了李犁好,这一点李犁还是能明白的,只不过,伤病营地距离后勤的厨房不远,所以厨房那边在做什么的,香味都会飘过来。 今天应该是吃马肉。 有一些战马伤得太重,救不回来。 战马就跟兵卒一样,上了战场的,就等于是将脑袋挂在了腰上。 只不过…… 算了。 真香啊! 李犁舔了舔嘴。 正迷糊着的时候,李犁忽然感觉有人站到了他的床榻前。 『啊?将军!』 李犁认出了来人。 是许褚。 许褚伸出手,按住了李犁,『受伤了就好好躺着,别乱动。』 许褚没坐在李犁床塌上,因为许褚还穿着铠甲,只是没戴头盔。一身的盔甲可不轻,一屁股坐下去说不得床板要塌。 许褚找了一个木凳。 说是木凳,其实是半截树桩,上面有树皮,表面上应该之前放了些什么杂物,零零碎碎的有些污垢尘土。 许褚毫不在意的用手大概扫了一下,便是坐在了李犁床边,仔细看了看李犁的脸色,然后才呼了一口气,『听医师说,你还要再观察两天……还好,还好啊!』 李犁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包扎起来的肚皮,嘿嘿笑了笑,『我命大!』 许褚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低落,『这一次,是我的错……』 李犁说道:『怎么能是将军的错?』 许褚没有立刻接着李犁的话,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刚去重伤区了……他们……有的还很年轻,还念叨着要回家给家里人买块地,盖房子……』 李犁闻言,也沉默了下来。他想起了之前被抬进去的那些重伤员。 难以控制的呻吟和鲜血。 从担架上滑落的手。 『他们都是好儿郎啊……』许褚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就是教训!我要是再谨慎一些,不贪功……他们,或许就不会伤亡,你也不会受伤……』 『不能这么说,』李犁很认真的说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