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与其与这样的人讲道理,不如把珍珠丢在路旁。他原想把一翻做人的道理说给她听,会让她口服心服地悔过自新,却反而被她抢白了一翻,他还有什么话可说?他的气无处可发,就只能自气了。
第二天,陈渐百般地央求媚珊,哄小孩似的劝她上医院检查,因为他确实想当父亲。他如果真的当了父亲,他的生活也不至于如此地空虚无聊,他也不会无所寄托地自甘堕落。他感到他此生是没有指望的了,但当他拥有一个孩子时,他会重新燃起生活的热情,因为他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新一代上,把生命的价值交给自己的下一代去实现。
媚珊在很不情愿中由陈渐陪着去了医院。尿检的结果显示为阳性——她确实是怀孕了!这个消息让陈渐兴奋不已,却令媚珊苦恼不安。她不能确定孩子的父亲是谁。万一是吴尺的呢?她真不敢去深想。
一连几天,陈渐都很快乐,好像把快乐之神请进了家门。他不再争着去打麻将,爱躺在床上做着当父亲的遐想。
过几天,梦园约他出来喝早茶。
“我已经查到,苏杰是去了粤北山区,当一名农村中学教师。”梦园既欣慰又心酸地说着。
陈渐沉思着,久久不说一句话,而他的双眼渐渐就红湿了——这,已把他要讲的话都表达出来了。
梦园不得不安慰他:“不过,虽然她是在贫困的山区,但听说她过得很快乐。在那里,几乎每个人都听说过她,都敬仰她,以她为荣。你是体会得到的,一个热爱艺术的人,一个不在乎物质的人,他的生活环境无所谓天堂地狱,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活得很写意的。”
“这个我知道。”陈渐喃喃地说道。他似乎已经明白了苏杰远走他乡的原因了,他因此感到负疚,感到心痛。如果不是梦园的执着,不是因为媚珊的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他就是跪在苏杰的面前,也要把她迎回家乡的!
“我打算过几天去找她。”梦园直望着陈渐的眼睛。
“应该这样,应该这样。”陈渐连连说道,“她太值得你的爱了。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会幸福的,不像我。”说到自己,他有点伤感。
“你还是那样沉迷于麻将之中吗?这很不好。你应该注意你的身体。”梦园很是担心地望着挚友。
陈渐脸有愧色,不敢正视梦园,低着头轻声说:“最近我只偶尔为之。”梦园叹了一口气。
“你的脸色这样苍白,我真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病——你的形容忽然消瘦得这样厉害,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吧。”梦园恳求道。
陈渐摇摇头:“我能有什么病?只不过是胃口不好,吃饭不定时定量所至罢了。”
“麻将这东西,费时伤神,应适而可止,别让自己陷了进去,你还年轻哪。”梦园望着已失去往日风采的陈渐,有点哽咽了。他自己的事业如日中天,对苏杰的爱更是让他觉得日子光辉灿烂。而眼前的朋友却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似乎看到陈渐的生命在他面前急剧地消失,不再能与他同享生的欢乐。
“也许是没了人生的奋斗目标了吧。除了打打麻将,我感觉生活空虚得要命,好像生命太长了,长得令人厌烦,令人觉得不是生活而是熬日子。只有在牌桌上,我才觉得惬意,才能忘掉令我不快乐的现实,才能忘记我选择对了又放弃了的生活道路。”陈渐长长地叹着气。梦园知道他所说的“生活道路”的确切含义——他的职业、生活环境,当然也指苏杰。他似乎是为了能够让梦园放心,强装笑脸说:“我也许马上可得到挽救了——媚珊她怀孕了!”一想到他的孩子,他还禁不住要激动,那双深陷在眼眶里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使梦园看了,就联想到枯木上绽出的新绿。这令梦园更哀伤,但无不感动。为了不扑灭挚友的这丝来之不易的快乐,他也佯装高兴,为的是让他的快乐更浓更持久,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