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浩顿时无语凝噎。
他就是认定,自家少爷在乎少奶奶胜过生命,才会在l&;s集团时冲动。
只是他没想到,少爷可以为之放弃这双腿。
跟在薄寒声身边多年,他最清楚,薄寒声为重新站起,付出过多少努力。
如果注定要付之东流。
少奶奶应该是最美的理由。
闫浩认命,单膝跪在薄寒辞跟前,卷落毛毯,脱鞋袜、卷裤脚,摘下面具,扶他入池。
薄寒辞双腿健全。
刺骨冰水袭来,锐利如刀刃,切割他皮肤般,给他十分真实的痛觉。
在射程内。
年少时,他经受过无数次,比这更严苛的训练。
思及无孔不入的监控,他身体配合演出战栗。
“十分钟。”
“九分钟。”
……
“两分钟。”
池边的闫浩揪心地倒计时,眼见薄寒辞嘴唇发紫,皮肤白到病态,拳头紧了。
又想到那双被给予厚望的双腿。
也许有一天可以恢复如初的双腿。
眼底掠过一抹狠色。
“一分钟。”
腕表的秒钟拖拉地转动。
终于,闫浩欣喜道:“时间到了!”
也不顾扶手上手机里会传出陆明镜什么指定,迫不及待弯腰帮助薄寒辞离开温泉,熟练快速地把他按在轮椅上,单膝跪地,卷起价值不菲的毛毯,率先裹住他发青的膝盖,擦拭,顺着笔直的小腿,蔓延到脚踝。
如此往复。
“少爷,您的腿……”
冻得发白,可看着肌理健康。
想必,言老离世前,已经调养得差不多,都被狗东西毁了!
浑然不知自己思路偏离正确答案的闫浩,专注擦拭他的腿。
陆明镜观察薄寒声的脸色,握拳,又松开,嘴角轻勾,“薄五爷,耐力不错。接下来……”
“等一下。”薄寒辞打断他。
唇色尚留病态的紫,气势却慑人。
整个人病恹恹靠在轮椅,气质却矜贵疏冷。
“什么?”
薄寒辞字句千钧:“我想听程湘的声音。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但我不想被你骗。”
陆明镜啧啧两声,“真感人。”
眼神却冷淡,手指点开提前录好的音频:薄寒声,对不起。
“薄五爷,够吗?”
“够。”
陆明镜等屏幕里的闫浩屈膝卷落薄寒声裤脚,才慢悠悠地说:“同一个温泉,你躺池底,憋气三十分钟,不能借助任何工具。”
“陆明镜,你是不是疯了?”闫浩压不住燥火,“世界纪录,最长也就二手多分钟!”
想要他死,你直说。
这话总归丧气,闫浩硬生生忍下来。
陆明镜像是读出他的深意,话音悠悠,“薄五爷,是你问我,想你怎么死的。”
“嗯。”
他满不在乎地应。
然后,看向闫浩:“扶我。”
闫浩别开眼,沉默以对。
双臂撑着扶手,薄寒辞回忆从前装瘸的感觉,踉踉跄跄站起,几次几落,“噗通”跪在池边,上半身趔趄,险些一头栽进池水。
所幸两手反应快,撑住地面。
闫浩温声转身,弯腰要扶,却被薄寒辞隔开。
“闫浩,程湘有心避开你,我不怪你。”膝盖蹭地,他缓慢地踏入池水,“后来你及时汇报,将功补过。但现在,你拒绝这项任务,拖延的几秒钟。若有机会,我一定跟你秋后算账。”
目睹薄寒声艰难地没入水中,闭眼、躺平。
闫浩眼眶微湿,头一次希望,能被自家少爷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