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皆是无语。

这一天，杨柳儿抛开众人，偷偷地来到梁成府上。

“梁老大，你真倔强啊。”杨柳儿不声不响的进门，并没有惊动任何门外的守卫。躺在太师椅上的梁成身子一顿，抬起头，看了杨柳儿一眼，又继续闭目养神。

“梁老大，你就不怕，我直接把你杀了？”杨柳儿又开口问道。

“你要是真想杀，我阻拦不住你。不过，你在良店打的正义之师的名号，或许会有损。我看我之所以能活那么久，还得归功于这个名号吧？”梁成优哉游哉，太师椅摇晃，十足一个不问世事的老爷爷。

“你错了，我不介意杀人。你要是出去打听，你就会发现，我在这里杀的人也不少。之所以一直不动你，是因为我心里有点小小的歉疚。纵然如此，那也不是我的错，怪就怪，黄河出现的不是时候。人，杀也就杀了，只是，我不希望这世界上，还有人帮他喊冤。”杨柳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门外透着寒意的阳光有点刺眼。

“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当初我初来混乱之地，不立威，所有人都以为我好欺负……”杨柳儿说着说着，声音渐渐的变得轻灵，似乎从遥远的他想传来。

此刻的她，也渐渐的进入追忆当中。

五族之人都想让她死，她眼睁睁看着替代自己的丫头，就这么被烧在茅屋里。那声音，何其惨烈，声声都敲在她的心上。那一把火，虽然不是她放的，那丫头，却是因为自己而死。

每次想起如果在里面的人是自己，她就禁不住的打起寒颤。

这几乎，成了她一段时间内的噩梦。

“混乱之地，没有女子的容身之地，我便要争出一方天下来。被人赶到这里来，我不希望，我整天过着非人的生活。梁老大，你试想一下，如果你的女儿无缘无故被人逼到这里，你会怎么办？”许久之后，杨柳儿依然没有从回忆中走出来。面上，依然是那无尽的悲伤。

那种恐惧惊慌的心情，有谁能明白？

她不过是个女子，只因为她的存在让别人感到危机感，所以她就必须变成不存在。

她曾经告诉过自己，那么短的记忆，不应该只留下恐惧与悲伤。所以，几天之后，她就恢复过来，告诉自己，该忘记。

只是，没想到，自己曾经杀过的那个人，会再度被人提起。想起那些人，她就想起自己那一段时间的痛苦。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杨柳儿面上压抑不住的痛苦，默默的望着那透过门缝的阳光。梁成也没有回应，仍是这么摇着摇着，也不知道心里所想。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许久之后，梁成沙哑着声音问道“你可以无视我的存在，或者直接让人一刀砍死我。”

“因为，我不想哪一天回想起来，会有一种后悔的感觉。人已经杀了，我不想让一个死人影响我的后半生。”

杨柳儿说完之后，没有等梁成的回应，站起身。

她本就不是嗜杀之人，杀了一个人，心里还要想理由安慰自己，说那个人就是该杀。那时候，杀人，本就是迫不得已。别人看她面上眼睛都不眨一下，手起刀落间就是一条人命。他们总以为杀人很轻松，不过就是杀人么？

对她来说，却不是。

“罢了，混乱之地，本来就不是可以讲道理的地方。要怪，就怪他运气不好吧……”杨柳儿临走之际，那梁成怅然说道。

杨柳儿点了点头，出了梁府，往无人的小巷走去。

说是小巷，其实这里哪里来的小巷。

整个混乱之地，除了每个老大的门前干净之外，哪里不是一片荒凉。这里的房间，无不是已经盖了许久，胡乱的占着地方，路不成路，巷不成巷。

从梁成家里出来之后，杨柳儿心情好了不少。毕竟，没有人愿意被人厌恶着，即使知道那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