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宴云的话,顾笙情手里的动作一顿,欲盖弥彰地笑道“我哪有,就是不小心洒了墨。”
“我这墨贵着呢,可经不起你这么洒。”宴云语气淡淡,明显不相信顾笙情的话。
顾笙情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宴云的话不假,倒不是顾笙情出不起这买墨的钱,而是这墨实在难得,就算出天价,也未必买得到。
手下动作继续,顾笙情努力想心无旁骛,可不知为何,向来冷静自持的她,也不受控制地分了神。
桌子上的墨点被擦拭得差不多了,顾笙情看一眼桌子,将抹布放到旁边,拿起墨准备继续磨。
只是稍微一分神,拿着墨的手,本该伸向砚台,却不知不觉伸向了洗毛笔的污水缸,等回过神来,那方被宴云视若瑰宝的墨,已经半截都泡了水。
“对不起对不起。”顾笙情慌乱地起身,想要抽几张纸巾擦擦墨,不曾想手一抖,将桌子上的墨盒都打翻了。
黑漆漆的墨汁涌了一桌子,又顺着桌子边沿流到地上,顾笙情愣了愣,才赶紧扶起墨盒,看向宴云。
此刻的宴云,脸色比那流到地上的墨汁还黑,顾笙情也终于见识到他古怪脾气的一面。
“我说了这墨贵着呢,经不起你折腾,你偏不听,非要跟我老头子过去不去。”宴云心疼地拿了个小瓶子,将没被弄脏的墨汁重新收集起来,嘴里絮絮叨叨,对顾笙情满是抱怨。
顾笙情非常抱歉,看着宴云心疼不已的模样,试探着开口“宴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墨多少钱,我赔你?”
“赔?”宴云冷眼瞪了顾笙情一下,脸色铁青,和平日里聊天时和蔼的模样截然不同,“你有钱,却赔不起!罢了,弄成这样,我这小庙实在留不下你,顾总请回吧。”
这么几天下来的相处,宴云总是以长辈的姿态,直接叫顾笙情的名字,这时候却生疏地叫了“顾总”,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顾笙情轻轻叹了口气,不想撞在枪口上,只能打算先回房间,等宴云心情好些再哄哄他。
坐在房间内,对着窗户发呆的顾笙情,思绪凌乱,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担心凌墨夜,还是在想怎么哄宴云。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顾笙情的思绪,开门一看,是宴云的门童。
经过几天的相处,顾笙情和古宅里的人都很熟悉,见到门童也很自然地问道“怎么了?”
门童扬了扬手中的一卷画,示意顾笙情打开。
顾笙情双手接过,缓缓打开一看,竟是宴云前几年所作,千金难求的《大雁鸿飞图》。
画中的大雁,栩栩如生,整齐南飞的景象,就像要从画中飞出来一样,旁边,是宴云亲笔题词和签名。
顾笙情怔怔看着门童,听门童说道“师尊的意思是,请顾小姐带着这幅画离开。”
“宴老真的生我气了?”顾笙情小心翼翼地把《大雁鸿飞图》卷好,语气凉薄地问道。
门童看着顾笙情,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劝慰“顾小姐,师尊不是生气,他希望你和凌先生和解,才叫你离开,若是真的生气,必然不会把自己最心爱的作品赠送与你。”
看着手里的画卷,顾笙情悟到了什么,瞬间也决定,既然留在这里魂不守舍,不如回去面对。
打定主意,顾笙情准备去找宴云道别,门童的身形挡在顾笙情面前“师尊吩咐过,请顾小姐不必去打扰。”
“道个别都不可以啊?”顾笙情喃喃问道。
门童摇摇头,看着顾笙情的眼神坚定。
一声无奈的叹息,顾笙情收回迈出去的脚步,点头应下,没再说什么。
宴云是生气了,毕竟那些墨就是他的宝,可是他也真心想要撮合顾笙情和凌墨夜,否则也不会赠送自己最心爱的作品。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