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元菊是个懦弱又没主见的人,回答这话时目光还时不时瞥向六岁大的儿子,眼眸里充满询问和依赖。
看来这母子俩之间,是刘佳在做主。
既如此,井甘便直接问刘佳,“你有什么想法?”
刘佳用那稚嫩的童音认真地回答,“若二姨当真能为我娘洗刷污名,到时便要让他们把我重新写回族谱。爹死前留了遗书,给我留了不少家财。主母就是不想我分得财产才污蔑我娘通奸,说我不是刘家血脉。”
井甘没料到有这样的神转折,方才与井长富争吵时都没交代这事。
看来这小家伙也看出来井长富靠不住。
“遗书呢?”井甘问。
“被我藏起来了。等我重新回到族谱上那份遗书才能有用。”
井甘赞赏地摸了摸他的头。
井元菊在刘家过得虽不好,但这刘佳看来倒挺受刘老爷喜爱的。
有他爹留给他的一份家财,母子俩日后的生活想必也就不必愁了。
第二日井甘便把林木叫了来,将井元菊母子俩的事说了,让他带他们去省城找萧千翎。
萧千翎是捕快,最明白这些事该如何处理。
而且有她布政使之女的身份加持,想那刘家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就跟萧千翎说,她帮我处理这件事,便给了报酬了。”
林木认真记下,便带着井元菊母子俩出门了。
井甘办事孙小娟从不担心,也没多问,去作坊忙去了。
倒是井长富今天起得早,靠在井甘门口朝她扬了下下巴。
“你确定能让刘家把他们接回去?我可不想家里多养两个吃白饭的。”
井甘看都不想看他,多看一眼都脏了自己的眼睛。
说得像是他在赚钱养家一扬,他自己就是个吃白饭的。
井长富讨了个没趣,也习惯了,哼了一声又哼着小曲悠哉游哉出门逍遥去了。
十月末的最后一天,井甘忐忑激动,难以入眠。
从一只羊数到了一千八百只羊,大脑还是非常清醒,没有一点睡意。
她放弃地睁开眼,侧头瞧了屏风外的单人塌一眼,不知道阿兰睡着没有。
她戳了戳阿兰攥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没有回应,看来是睡着了。
她盯着床顶发呆,回想自己自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种种,不知不觉已经快两年了。
她当了两年的瘫子。
说不痛苦那是假的,虽然后来慢慢就适应了,但还是时时刻刻憧憬着能重新站起来。
她已经快忘记走路、奔跑是什么感觉了。
前世她身体健全,却是个不爱动的懒人,没什么喜欢的运动,也讨厌跑步。
但她想若是自己重新站起来了,肯定会爱上运动。
她不会再像前世一样当着懒人,她要尽情伸展自己健康自由的身体。
想着想着她不由笑出了声,喃喃低语,“阿兰,明天说不定我会给你一个大惊喜。”
井甘做了一个无厘头的梦。
梦里有几十支笔飘在空中奋笔疾书,也不知道在写什么,笔下也没有纸,只不停地晃动着。
画面一转又露出书先生硕大的脑袋,他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些笔,表情狰狞地不停喊着,”快,快,快……”
那些笔晃动的速度就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井甘正觉得眼花缭乱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嗓门把她从梦中叫醒了。
“小甘,快起床了,方东家等会就要来了。别客人都到了你还没起。”
井甘听着孙小娟充满穿透性的声音,抬臂抹了把额上的汗。
这都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好笑。
她感觉背上都有些汗湿了,衣裳不舒服地黏在背上。
侧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