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为什么一定要从井长富家的族谱除名,与他脱离关系?是因为我与他全无感情,他不配为人夫、为人父,所以即便他与我有血缘关系,我也厌恶他,想与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我说让你自立门户,不是要把你赶出家门、不认你这个弟弟的意思。
若我们姐弟心意不通,便是在一本族谱上,也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我们姐弟心意相通,便是不在一本族谱上,也是最信赖最亲近的人。你可明白?”
井甘将屋中几个弟弟妹妹加外甥逡巡了一圈,意味深长地教育道,“切记不要被外在的条条框框束缚、局限了你的眼界,规则是人制定的,是在不停变化的,而情感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才是人类的主宰。”
井文松受教地颔首回应,“是,谨记姐姐教诲。”
几个弟妹、外甥都站起来,一一回应,表示受教。
“你回去好好想想,看自己未来到底要走哪条路,不着急立马做决定。姐姐只希望,你做的决定符合你自己的心意,选择的是你喜欢的路。行行出状元,只有在自己真心喜欢的领域才能拥有最大的动力,创造更大的价值。”
井文松看着姐姐眼中温柔的支持,混乱的心也慢慢安定、熨帖下来。
姐姐从来是个开明的家长,从不强加自己的想法和意志在他们身上,让他们万事随心而动。
他们拥有着大多数人家都不曾拥有的自由,那是一种真正的掌控自己人生的自由。
“我知道了姐姐,我会好好想想的。”
屋内紧张气氛渐渐变得温馨起来,泼猴井长青突然跳起来道,“姐姐让井文松选自己喜欢的路,那我想去镖局当镖师,你是不是也不会反对?”
“当什么镖师,你给我安分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井长青那话一出,当即遭到孙小娟劈头盖脸的教训。
井长青尴尬地想捂脸,喃喃抱怨,“娘,你这是区别对待。凭什么井文松不管想做什么你们都支持,我就……”
“你那是去当镖师?你那是去追姑娘的!”
“娘,你怎么……”
孙小娟不客气地无情拆穿,井长青脸一瞬间红到了脖子。
她怎么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了,他不要面子的。
平日上蹿下跳、脸皮厚成墙的猴子居然脸红了,井甘新奇地砸吧下嘴巴。
“这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屋里都是自家人,孙小娟倒没什么不能说的,便把井长青看上镖局东家的事说了,天天往镖局跑就是为了见人家姑娘。
井甘垂着眼睫低声笑,“真是长大了,都开始喜欢姑娘了。”
井长青梗着脖子咳了一声,“我都十四了,有喜欢的姑娘很奇怪?”
他眼睛不停偷偷往井甘身上瞟,紧张关注着她的态度。
家里姐姐是老大,是当家人,她要反对的事全家都会跟着反对,但她要同意的事,其他人也不会有意见。
所以井甘的态度非常之重要,比自己娘的意见还重要。
“倒没有。只是没想到我眼里的小孩,不知不觉就已经长大了,突然有些感慨。”
井长青见她没有不悦或反对,心里偷乐一下,面上却还绷着。
他厚脸皮地夸道,“仇姐姐温柔善良,娘、和姐姐肯定会喜欢地。”
懒洋洋靠在门边听热闹的王澧兰暧昧地吹了一个口哨。
孙小娟更是夸张地觑了井长青一眼,“哟,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在家里人面前帮人家说话了?”
井元菊也忍不住捂着嘴轻笑,一屋子人都暧昧、友好地轻笑起来。
倒是孙娇娇率先发现一件事,用那如黄莺般的嗓音笑问道,“三哥叫她仇姐姐,她比你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