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过晚饭，他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但等着这会儿还在深夜，他就又醒过来了，

一醒过来，就再难睡着，

屋外明明已经很安静，但久久一点声音，还是能让他神经跳一下，然后让睡意全无。

但他即便是睡不着，却依旧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只是在从床上不时挪动，翻来覆去。

“哎……”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停下了辗转的动作，

睁开了眼睛，

只是眼睛睁开却和闭上时一样，只有满目的黑暗，甚至更甚。

窗外该有的城市微光他看不到，屋里该有的一些昏暗中景象，他也看不到。

从前两年，他眼睛黄斑病变，出现黑影过后，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

他的双眼就彻底失明了，也只能离开他原先的岗位，原先的事业，

明明只是眼睛瞎了，他却感觉自己跟瘫痪了一样，

儿女也有请人来照顾他，只是他每次久久了想出次门，都是被坐在轮椅上推出去的。

没出声叫就睡在隔壁屋照顾他的人，也没去摸索就在床边的按铃，

老人手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些，就靠着床头坐着，

抬着头，面对着眼底的黑暗，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久了久了，老人又再伸出手，探着身子，去摸索着床边的床头柜，

床头柜上有他让人放在那儿的瓶褪黑素，

“哗啦……”

他摸索了好一阵，才摸在药瓶，

药瓶被他拿起，在这安静的屋里响起阵窸窣的声音。

他想拧开瓶盖，脑子里又止不住冒出来些想法，

自己药瓶拿对了吗？是不是拿到了一个相同形状的其他药瓶，

他看不到啊。

“……哎……”

再第二次叹了口气，

才刚拧开些的药瓶就被他放了回去。

再摸索着，

他从床边找到了副蓝牙耳机跟手机，

手机上显示着几个很大的图标，整个页面看起来都很简洁。

老人在屏幕上摸索着，就有声音通过耳机在他耳边响起。

“始阅阅读。”

自从他失明了过后，

看电视只能再听到声音，看书也只能用听，只能听电子版的了。

他挺喜欢听小说的，失明了个过后，好像也只有这么少数几件事能做，

沉浸在小说的虚幻世界里，有时候能让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小说描述的画面来，

让他短暂的忘记自己失明的事情。

所以他手机里也有几个阅读软件，主要是用来给他读电子书的。

不过他并不是非常喜欢大多数年轻人喜欢看得小说，

他还是喜欢看一些慢热的，有深度的作品。

而他书架里的书，大多都是他让照顾他的护工帮忙找的，添加进去的。

他自己很难找小说看。

“七日地狱”

手机自带视障模式朗读了老人按到地方的字，

老人循着往常的记忆，点进了这本书，

显得很笨拙地，几次尝试，才终于点到了阅读软件自带的朗读按钮，

“……他似乎是瞎了？

他看不到东西了……”

当耳机里传来的小说朗读声到主角瞎了的地方，

老人浑身动作都顿了一下，

但阅读软件的朗读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下朗读着小说的剧情。

……

“哈~”

翌日中午。

正午的太阳在云后不时隐现。

纪拙从卧室床上翻身坐起，打了个哈欠。

有不少人为他的新书在昨夜辗转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