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新村落，

山下的村子就荒废了下来。

“俞叔，要不我帮你吧？”

“爸，要不我也来。”

“不用你们动手，一个个笨手笨脚的。”

老人伸手摸索着，拔着两座坟包上新长的杂草，

固执地不让他儿子跟护工帮忙，

即便因为失明，他的动作也有些笨拙，

再摸索着，拔了坟边的杂草，

老人蹲在坟包旁边，顿住了手。

老人的儿子俞明志看了看，蹑手蹑脚地将他父亲留下了那几根‘漏网之鱼’给拔了。

老人依旧蹲在坟墓边上，一动不动，沉默着。

上次他来的时候，还未失明，还能看到他父母的坟茔。

这次来，已经只能靠摸索了。

伸出手，

老人反复着摩挲着两块墓碑上刻着的文字，

和经年累月风吹雨蚀留下来的痕迹，有坑坑洼洼，也有青苔。

一直到临走要离开的时候，

老人还是伸着手反复摩挲着墓碑，

他已经是这个岁数，

眼睛都瞎了，不知道还能来几回。

回程的路上，

大概是见老人心情不好，俞明志跟护工都没敢多和老人多提今天扫墓的事儿，

老人坐在车里，再戴起来耳机，

重新听着《夜游酆都城》那个故事，

听到枉死城那段时，

还有个细节，

有个老妇人问主角张成，

你是从阳间来的啊，阳间现在怎么样啊，

能不能给她儿子带去句话，

就说一切都好。

听到这儿，老人又止不住红了眼眶。

书写得真好啊。

要真是有地府就好了。

“爸，听什么呢？”

“听个小说，叫《夜游酆都城》，听着就让我想起你爷爷给我讲得些故事。”

“嗯……爸，我记得你小时候也给我讲过故事来着。”

俞明志说了句话，老人顿了下，

“要不要一起听听？”

“好啊，爸。”

……

“……爸，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给我讲得那个故事吧。”

“就那个……你说大晚上出门有人喊你不要回头也不要应……”

繁城，叶林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给他爹打着电话，

因为看了狗作者的《夜游酆都城》，总是容易让人想起来小时候他爸也给他讲鬼故事，

他还有些感怀，就怀着满腔热情给他爸打回去电话，

结果呢，他爸早忘了，给他都弄无语了。

感觉一腔感怀喂了狗。

“……然后，然后……然后那时候咱家厕所在院墙外边，我晚上跑出去上厕所，好半天没回去，”

“我妈就来找我，一路找一路喊，我就躲在厕所里蹲着不敢吭声……等我妈找到我的时候，给我提起来打了一顿，回来你还问我是不是摔哪儿了。”

“哈哈……”

他爸的笑声都已经从电话里传出来了，

“爸，你还好意思笑？”

叶林汉更无语了。

“哈……咳咳……爸不是笑，就是咳了下。”

你糊弄鬼呢？

“你这么说我不就想起来了吗，怎么今个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没钱了？我一会儿就给你去镇上银行给你汇一点钱过去。”

“嘿，我还埋着你妈藏着点私房钱呢，我儿子需要的话，爸就汇给你了……”

“在外边没什么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