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蹼。
看来相比于蛙镜,文子砚更重视他的脚蹼。
林渐把花放在床头,顺便拿了根香蕉,剥了吃,跟文子砚分享最新的消息。
“阿杰一天前就出院了,抢救很及时,没有减压病的后遗症。”
“雄哥来看你好几回了,因为你在高压氧舱里治疗,没见到。他说要好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些事要跟你说。”
“倪馆长也说要谢你。要是深潜泳池出了人命,他的游泳馆也要倒了。”
“清水建——”
“他也要谢我?”文子砚终于有了反应,不过是救了个人,而且主要是林渐救的,怎么这么多人来谢他。
“你住院了,他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了。他想过来看望你,问你什么时候身体好,能去他店里吃寿司。”
文子砚哦了一声,两人陷入沉默。
林渐吃完香蕉,盯着文子砚的脚蹼看。
文子砚盯着窗外看,终于说话:“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谨慎?”
文子砚说话的口气就像问林渐想不想知道女厕所是什么样子。
林渐说:“还好。”
文子砚说:“还好是想还是不想?”
林渐说:“都可以。”
文子砚说:“不行。我一定要说给你听。不说出来,我怕就像之前藏在我身体里的气泡,迟早有一天会炸出来。”
林渐说:“好吧。你说。”
“我以前是个极其优秀的深海潜水员……”
有多优秀?
我看过抹香鲸在我身边游过,尾翼划过我身边,像一艘突然上浮的潜艇。
我看过无数透明的浮游生物在夜晚的海面上闪闪发光。
我看过张开双翼的蝠鲼张嘴吞掉这些浮游生物,好像偷吃了掉到海里的月亮。
我看过无数神秘的黑影在我身下游过,忽隐忽现……
我以为我能一直潜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答应了一个人邀请,陪他一起上一艘船,出海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叫伏陀海。
全世界任何一张海图上都没标示过的神秘海域。
要说有,那也是假的。
我问他:“那你怎么有信心找到伏陀海?”
他说他集结了最专业的团队,再加上他的乐观和幽默,一定能找到伏陀海的。
我不相信他的乐观和幽默,但我相信金钱,酬劳不错,我就上船了。
刚开始的几天,我们确实很快乐。
天气很好,夜夜在甲板上烧烤。
然后我们看到了白鲸。
跟海洋馆里的白鲸不一样,那是一头超大的白鲸,换气时的水柱都能连到天上去。
他带着我们三个人出海,开着一个小艇。
我问他这么大的白鲸,你追过去又怎样,拿网捕吗?还是过去拍张照留念?
他没说话,只是叫我们系好安全绳。
然后我们就遇到了暴风雨,可能也不是暴风雨,而是另一头大白鲸换气。
不过都无所谓,对我们而言都一样。
他掉下海,等小艇平静下来,我们才发现他不见了。
我大喊有安全绳,我去救他。
我翻身下水,打开头灯,抓着安全绳潜下去。
海面上波涛汹涌,海面下却很平静。
小鱼游来游去,撞在我身上,好像暴风雪下的小鱼啃咬着蔬菜的根茎。
我低头往下看,光柱像拐杖一样探出几米,就被黑暗彻底吞噬。
我没看到他的身影,只有安全绳上的斑斑血迹,时不时有小鱼过来舔上几口。
我往下降,安全绳上的血越来越多,到最后整条绳子都像是浸在血里泡了七天七夜才捞出来一样。
降得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