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的样子:它是一只长生不死的章鱼!
自己花了五年的时间,就是为了让庄可雄痛苦,为了向他证明一只章鱼的可笑骗局。
可是,如果——
这只章鱼真的是长生不死的呢?
肖克打了个冷颤,在监控下,还刻意止住了身体的抖动。
再不吐墨汁的话,天知道什么时候老徐或者庄可雄,甚至那个爱管闲事,成天穿着不合身牛仔裤跑来跑去的庄静静会进来。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肖克在后厨做了五年的杂活,处理了不知道多少条章鱼,说实话,这五年,他见过的章鱼比见过的人还要多。
章鱼不只是在肚子饿的时候没有按时吃饭,耍脾气吐墨汁,事实上,他怀疑这种恶劣的脾气只有串烧这只被娇生惯养的宠物章鱼才有。
其他章鱼更多的时候是在察觉危险时吐墨。
而现在能让串烧觉得危险的只有它了。
肖克倒提起塑料袋,对准投食口,袋口的新鲜鱼虾最先滑出,活蹦乱跳地沿着投食口的管路掉进海缸,串烧贴在玻璃上,像水里的蜘蛛侠移过来。
然后就是闷在塑料袋里很久的凶猛章鱼出场,有塑料袋遮着,监控里看不到任何异样,就是肖克倒出鱼虾喂串烧。
可在肖克的角度,已经能看到一条长长的触腕攀附在投食口,一个章鱼脑袋爬了出来。
海缸里的串烧看到同类,不是老乡见老乡的喜悦,而是本能地觉察到了危险,疯狂吐出一大片墨汁。
肖克用大的黑色塑料袋盖住整个投食口,直到凶猛章鱼顺着投食口爬进海缸后,他才收手。
墨汁翻滚起来,就像黑云里酝酿着一天的闪电雷鸣,仿佛有两只巨大海兽在里面嬉戏。
然后是片刻的停顿、安息,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爆响,偶尔有几只鱼虾甩出水面,撞到海缸的玻璃天花板,又掉了回去。
监控里看到,可能只是以为串烧正在享受一顿大餐吧。
没有人会想到是串烧变成了别的章鱼的大餐。
一切都结束了。
肖克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好像连续五年在地狱里的工作的灵魂终于得到片刻的安息,魔鬼那沾了硫黄气息的骨刺鞭子没有抽打下来。
他该做的,能做的,想做的,都做了。
可是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呢?
毁掉了那个抠门、吝啬、算计、冷血的三角眼父亲的至爱,他应该会痛不欲生,伤心得死去活来吧?
这不比什么父子相认以后,还是尴尬地双眼相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场面要好?
复仇是比宽恕更强大的动力,也理应得到更多的快乐。
可是为什么我不开心呢?甚至比不开心还要更难过一点。
肖克正想着,走廊上碰到庄可雄。
肖克吓了一跳,整个人呆在原地,站着不动。
庄可雄看他从章鱼房里出来,问他,你就是那个喂串烧的新人?叫什么来着?
“肖克。”
“哦,肖克。你怎么了?脸这么白?”
“庄——庄总,串烧吐墨了。”
庄可雄没说话,只是用三角眼丈量着眼前这个同样拥有三角眼的年轻人。年轻人吓得不仅脸色发白,身子还抖起来,空塑料袋上的水都滴到裤子上。
庄可雄哈哈笑了一声,难得安慰起肖克来:“没事。吐了墨,换水就好。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难道我会杀了你不成?”
肖克抬头看庄可雄。
庄可雄说:“老徐年纪大了,不想半夜起来喂串烧,我叫他推荐一个诚实可靠的人,他选了你。本来我是不想答应的。可是看看你在后厨坚持了五年,做最脏最乱最难的活。从来没提过加薪,也从来没有休假。这种坚韧不拔,埋头苦干,不讲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