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将我卖了,恐怕我也要饿死的,卖了我,那一贯钱也是经不住花的,他们还有没有活着,也是不好说的。”
苏小卿叹了口气道:“是啊,卖了你,何尝不是给你一条生路呢,没事啊,小香椿,以后你就跟着我,咱们一起逃离烟花之地,清清白白做个人,咱们这一趟南下,说不得还能够碰上你爹娘呢。”
香椿眼睛里面有亮光出现,但随即便暗淡下去:“大约是一辈子都遇不上的吧,先不说还有没有活着,就算是或者,人海茫茫,又如何能够遇见?”
苏小卿安慰道:“谁知道呢……”
她沉默了一会,又道:“是了,小香椿,咱们既然要从良,便不要再用这名字了,你想一想以后叫什么吧?”
小香椿歪这小脑袋想了想道:“小时候我爹娘叫我二丫,还不如叫香椿好听呢,就还是叫香椿吧,不过我姓施,以后我便叫施香椿吧。”
苏小卿拍掌笑道:“施香椿啊,好听极了,以后便叫这个名字吧。”
施香椿笑道:“那姐姐呢?”
苏小卿仰头看了看天,想了想道:“我被妈妈收养的时候还小,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只是知道来之钱塘,这苏姓是随了妈妈,既然无姓,便还是以苏为姓吧,至于名字……”
“……便叫念卿吧。”
……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李白的诗有时候就是那么不知不觉地令人落泪。
如今的汴京城还不是三月,运河尚且结着冰呢,苏念卿也不是去扬州,但念叨着也是有趣的。
不过孟浩然有友人相送,苏念卿却是无人来送,好在身旁还有一个小丫头施香椿,倒还算是能够聊以慰藉了。
马车辚辚,一摇一晃,向着她们的梦想之乡而去。
苏念卿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渐行渐远的汴京城,却是忍不住有些落泪。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燕子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
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望断行云无觅处,梦回明月生南浦……”
声音凄婉,带着丝丝情谊,如同天上的相望的云彩一般。
熙宁元年,有的人离开,有的人登台。
过了正月,年轻的皇帝拜张载为知制诰,随后又拜王安石为参知政事,朝野顿时哗然。
张载之任知制诰,倒是有不少人额手相庆,认为官家所用得人。
张载之资历任知制诰足以,为人又得众人欣赏,自然无人诟病,朝野哗然则是因为王安石之任参知政事。
治平四年赵顼登基不久,便起用王安石为江宁知府,旋即诏为翰林学士兼侍讲,这还没有半年,又拔擢为参知政事,如此速度,朝野哗然也是正常。
不过赵顼毕竟与他的父亲不同,英宗皇帝乃是入继皇帝,行事自然受拘束良多,又有当时太后掣肘。
赵顼则是名正言顺之皇子继位,登基不久,便将政事堂换了新血,换上了能够跟随自己脚步的大臣,由此一来,帝位已经是稳固了,他再提拔一个参知政事,朝野虽然有意见,但真正能够动摇他的决策的却是没有的。
当是时,除了陈宓,大约很多人依然不知道,这一年拉开了以后十几年的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