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叹了口气:“朕自从继位后,也是诚惶诚恐,更能体会太宗居安思危之心啊!”
李彦总结:“如此种种,祖父的军事才能自不必说,但若没有此前种种部署,若说一战灭东突厥,也确实难以办到。”
李弘了然:“元芳,朕明白你的意思,突厥内忧外患,天灾人祸并存,又有内卫多方活动,才遭覆灭,但你将新罗与突厥相比较,会不会太高看他们了?”
李彦正色道:“陛下,新罗的国力与突厥完全没有可比性,但亡国的步骤其实是差不多的,我唐军可以大胜新罗军队,但正如当年太宗攻高丽,都未能灭之,这些小国自有难缠之处,不可轻视。”
李弘皱眉:“是啊,辽东高丽,令前隋国力盛极而衰,连太宗也未能灭之,是不是有天象所护?”
古人一旦哪件事找不到原因,就往老天上引,李彦立刻破除这個封建迷信:“它便是有天象庇护,又岂能比得过我大唐得天独厚,否则岂会被先帝所灭?”
“何况前隋炀帝第一次征高丽时,原本能一鼓作气拿下辽东城,他偏偏下令,要展现大国实力,只要高丽请降,隋军立刻就得停止攻势。”
“于是乎高丽见势不妙就投降,喘过气来再施反抗,如是再三,硬生生拖住了一个月,以致于大好局面付之流水,如若没有这道命令,高丽在那个时候就灭了。”
李弘评价:“愚蠢!”
李彦没好意思说,在历史上大唐与新罗的战争中,文武王金法敏其实也是用类似的手段,见势不妙就称藩示弱请罪,大唐同样因为大国骄傲,使得辽东战事被长期拖延。
从逻辑上来说,这就是杨广的老路,只是比不得那时杨广御驾亲征,失败后损失惨重,大唐没能胜利,损失不大,却也给予新罗喘息的机会,最后窃取了辽东半岛的战争胜果。
李彦加以总结:“依臣之见,欲灭这等小国,最重要的恰恰是重视其存续能力,不可大意轻敌。”
“朕明白了……”
李弘微微点头,道理是明白了,但观念上一时半会还是扭转不过来。
他对于能在大非川之战尽灭十万唐军的吐蕃十分重视,对于新罗则是十分厌恶,终究无法以大国目光视之。
不过李弘有一个优点,既然听进去了话,就决定人尽其才,下达明确旨意:“元芳,你是卫国公之后,又是我大唐神探,如若新罗多行不轨,不必顾忌,当如昔日对东突厥般,早作准备,扬我大唐天威!”
李彦拱手一拜:“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