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意识到,这处移涌秘境的核心地带并不只是一副《屠牛图》,完整的景象构成实际是这样的——
最上方的“辉光模型”发出难以理解的光影,然后在“三棱镜”的作用下,穿过重重条带,投射到下方被灯盏环绕的石板上,才形成了由各类寻常色彩和线条构成的《屠牛图》。
严格来说,这是一个装置艺术!画只是装置艺术的一部分!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三棱镜,为什么会有一个三棱镜?.”
范宁的灵性被知识剧烈震荡了起来。
他开始回忆起初次接触神秘时,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聚点抛洒出的最初概念与形式,部分降临到相对低处,化作辉光。
辉光是完整的神性,也是最初的灵感,但仍然无法名状,不可理解。
有知者无法观察到神性的原貌,只能在隐秘的启示中,观察到各类由辉光坍缩而来的侧影——即神性各部分的相位。
“辉光,经隐秘启示,坍缩成七种相对直观的相位,和没那么直观的第八种秘史。”
“就如同就如同?”
“日光,经过三棱镜,折射成七种世界的可见光,和‘没那么直观’的不可见光??”
“那么,与‘隐秘启示’所对应的‘三棱镜’,这个被故意建造在‘装置艺术’中的‘三棱镜’,究竟指代的是什么?”
范宁的思绪掉进了高处光芒的狂暴大海,这时圣者终于再度低沉开口:
“你认为任何神秘主义流派的本质目的是什么?”
“或者,任何官方组织或隐秘组织的最大功业的本质应是什么?”
于是范宁不假思索地开口:
“升得更高。”
圣者用沉默表示这并非答案。
范宁又回忆起在“大宫廷学派”遗址探索和在南大陆游历时,所见闻的一些关于质源神“第四类起源”的隐秘过往:
“穿过穹顶之门,晋升见证之主,上列居屋席位?”
圣者依旧无声如流尽的沙漏。
如此虚无缥缈的事情都不够高、不够本质么?
范宁不由得十分困惑,但他突然忆起自己初次完成“移涌一窥”,回到醒时世界后内心的真正所感,整个人的灵性状态有些战栗了起来:
“亲见辉光?”
灵性如火花上扬的本质如此,但这是真能现实中做到的事情么?
他不禁怀疑连见证之主都无法做到“亲见辉光”,因为祂们也只是执掌一种或几种相位,而这依然只不过是辉光不完全的侧影。
但这恰恰说明了,真正所谓的“大功业”是何等至高的概念。
圣者低沉的讲述声在石室内回荡:
“从目前收集到的语焉不详的情报碎片来看,密特拉教是一个完全严格意义上的秘密教会,不传福音,不募信众,不记录事迹年代,无任何书面经典,教徒一对一秘密发展,经过严格的考验后由上一级的祭司口述教义,即便提升教阶也不做显扬,只有一对一的传话双方知晓.相比之下,现今所谓的秘密教团,倒成了如病毒肆虐般的公共祸害了.”
“但这让密特拉教的秘史研究变得极其困难,连活跃时代都无从得知,后面的演变情况也出现了和已知组织之间完全无法衔接的断层”
“据我猜测,密特拉教可能是人类目前已知的、最早的建立起神秘主义体系的有知者组织,也是他们最先将‘亲见辉光’作为最本质的大功业和宗教祀奉行为的终极目标,而他们所认为的‘亲见辉光’实现途径,就是头顶上的这个‘三棱镜’神秘学符号”
“石室中的布局,一方面隐喻着上方的辉光通过‘三棱镜’符号折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