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桌,声色俱厉地呵斥起来。
“贪得无厌!上主用她的血与火洗清的是你的原罪,你才得以赎到一副完整的身体,在这尘世里头行走,后世的罪必由你自己来赎!”
“你以为坦坦荡荡的省察,痛彻心扉的悔恨,圣灵就能把你的罪给赎了,其实你一路以来的祷告、祈求、战栗和泪水全是亵渎!你仅靠言语、财宝和苦力就想赎罪,和那些作不义买卖的杰米尼亚人妄图用宝石和香料估价捧走光明是同一行径!”
“宗教裁判所不作世俗的审判,但上主的暴怒临到你头上,也非因你在世俗里的过犯,而是你轻贱了上主曾为你洗罪的火!”
“你若不去自首,你的灵魂必下地狱,你的祖先和子嗣不得洁净!”
勐烈的灵性振荡让对方的精神状态如遭雷击。
油背头青年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瘫了下去。
范宁端起水壶,喝了一口,轻轻拉了拉铃铛的细线。
“抬走,下一个。”
告解室内,暴烈的怒火和光芒仍在碰撞回荡。
两位文职人员双腿发软地走进,将被吓得像条死狗的青年架了出去。
又看到座椅上、地面上留有秽物,赶紧叫人过来增添乳香,洗地换椅。
范宁端坐如常,直到下一位告解者进来。
同一上午,赫治威尔地区,雅努斯驻军的军营内。
“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
穿着上将军服,身材高大,留着两道粗眉毛的兰纽特坐在电报机前,把一沓纸片如雪花般扬得到处都是。
侧面,地形沙盘模型的灯光尽数熄灭,办公桌上的早膳也放了两个小时一口未动,原本热气腾腾的浓汤冻成了浑浊的固体。
先是博尔斯准将那个家伙反了,将一些不便拿到台面上去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一向被他看为“老实人”的阿尔法上校也反了,自己觉得应该是最忠诚的心腹安德鲁中尉,同样反了!根据线人的情报,就连炼制“鬼祟之水”的“魂之埚仪式”都被教会拷问了出来......
“长官,现在怎么办?”旁边一位年纪已经不小的老军官说道,“以阿尔法这人平日里温温吞吞的性子,竟然能弄出个‘群发自首劝告函’,我见到后也是开了眼......那拉瓦锡主教喊话问你怎么不去作告解,还不是一次两次......”
“埃努克姆元帅见到那消息后怎么说?”
“元帅他......就说了句荣耀归于圣教,安宁归于军士。”老军官迟疑了片刻提醒道,“据说圣者表了态,元帅恐怕算不得什么,中间还隔了个教宗陛下呢......”
兰纽特上将脸上写满了为难的表情。
“整顿得这么厉害,这地方肯定要待不下去了,不过西尔维亚女士那边马上就要动身,去南大陆的‘裂解场’里搜寻‘谢肉祭残留物’,中间环节我们已基本打点完毕,送入‘天国’朝圣的人群,我俩的功劳也差最后一波就足够......”
“再拖延三天时间,事情就差不多成了。但那拉瓦锡一路这么强硬,依我看最好还是拍封电报,主动表个态,就说现在赫治威尔的战事十分紧张,河对面的利底亚人对几处高地盯得特别紧,委实出不了远门向他省察悔罪,等我先安排一波渡河强攻......”
“好。”老军官刚准备起身照办,营帐外传来了大量隆隆的人群嘈杂声。
“什么情况?”两人都朝外探出头去。
只见各级将士蜂拥挤作一团,把兰纽特上将的几位警卫都给撞倒在地。
警卫呵骂、拿军纪威胁,或是鸣枪警告都无用,因为对方同样朝天开枪表示回敬的人有数百位!
这种混乱的情况足足持续了有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