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扭扭继续前进。
又挨过了一个大浪,但吉原直人没有半分欣喜。他嘴里大喊着,手里四处摸着,片刻后确定了刚才不是错觉,西九条琉璃真给浪卷走了!
一瞬间自责、惋惜、难过、遗憾等各种情绪涌上了心头!没了木筏,在太平洋中间生还的机率约等于零!
那个总是立着眉毛,淡淡看着自己的女人要香消玉损了么?
那个总是阴着脸儿,外表强硬心中柔软的女人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么?
那个看起来精明能干,但还是一身大小姐习气,喜欢一意孤行的大女孩儿要没了么?
他也顾不上管长撸了,声嘶力竭的大叫着,希望能在黑暗中给她指引木筏的方向,好让她能够自己游回来。
同时他集中着耳力,希望西九条琉璃能够勉强回答一声,希望她没被冲得太远。
片刻后,他露出了愕然的神色。他似乎听到了西九条琉璃的求援声,但在雨声、大海的咆哮声中又似乎像是幻听——西九条琉璃似乎跑到木筏的斜前方去了。
一时他有些晕菜了,不知道现在木筏是用前方对着浪还是依旧用屁股对着浪,或者横对着浪,又或者干脆在海面上团团转。
他犹豫了一秒钟不到,还是觉得不能坐视不理,摸索着取下了“救生装置”——为了防止星野菜菜无意间落水,木筏的四面都有一个胸口大的竹排子,上面绑着长绳——他最后用可以撕裂声带的声音“惨叫”着西九条琉璃的名字,抱着这东西就一头扎进了海里,奋力游向了可能的方向。
西九条琉璃正在海中挣扎,她被大浪卷离了木筏后立刻明白这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迎着巨浪奋力想游回去,但人力很难抵抗大自然的力量,等她挣脱了海浪的束缚,从浪背破浪而出时,木筏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一时之间她慌恐了,目不能视,身边全是不规律互相碰撞的小浪头,只能感觉到身体起起伏伏,完全不能判断方位,甚至她都不敢全力游——鬼知道会不会越游离木筏越远。
要死了吗?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的……就这么死在这儿了吗?
不行!
她在海浪中挺身而起,用足了力气大声呼喊了几声,然后迅速咳了起来,满嘴的血腥味,这才惊觉四肢沉重,身体冰冷!
该死!
她立着剑眉,轻揉着手臂和大腿上的肌肉,略等了片刻,但没听到任何回应——她在海浪之间,满耳都是水声,很难听到木筏上传来的声音。
她觉得不能再等了,准备赌一把选个方向拼死一搏,不然被浪抛来推去很快就会把所剩不多的体力消耗干净。
就在这时,她隐隐听到了一声杀猪一样的惨叫,顿时精神一振,勉强确定了方向就向着那个方向游去,但海浪不停拍打着她,夺去她的体力和体温,而她的肩伤似乎也又开始痛了起来,那里伤口有重新开裂的迹象。
她越游越慢,似乎马上要进入随波逐流的状态了……
吉原直人抱着竹排子,拖着长长的绳子在海里寻找,但怎么也找不到人——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大海点燃了,这没了光亮太要命了!
每慢一秒,西九条琉璃漂出木筏附近范围的可能性就更大,生还的机率就更小。他努力蹬着水,不时游到浪尖上高叫几声,终于在一道闪电——无比可贵的闪电——终于在一道闪电照亮了海面的两三秒时间里,看到了隐在浪谷中的西九条琉璃。
她斜游在海水中,一只手捂着肩,脸色极度苍白,玉牙咬着嘴唇,看着非常痛苦。
吉原直人迅速判断了一下双方的距离,也就七八米,但隔着几个浪头竟然差点就错过了。他借着这短短的光亮,带着狂喜猛然窜出了浪顶,直扑向了西九条琉璃。
西九条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