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两滴要挂不挂地缀在睫毛上,他的视线有了重影,开始模糊。
围堵他的汉子一愣,高处的神像还在注视,一瞬间,他们却分不清究竟谁才是神。
溯洄殿外头的悬赏在此刻破音,是惊喜交加,是势在必得。
阿庆倒下了,身后站着一个汉子,手中高举的大棒沾染金色血液。
汉子浑身都在战栗,却又像兴奋过度。
他的呼吸很吵,他好像知道自己干成了一件大事。
虽然代价,是半条人命。
陈三愿躲在供桌下,阿庆倒下的脸对着他的脸。
陈三愿不认识他,但他认识上头的金色血液。
牙齿莫名地发抖,陈三愿捂住嘴。
那是……鹊人氏。
外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兴奋得跳脚的跑步声也要命地跨入大殿。
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蹲在阿庆面前,手中的帕子从地上开始,变态地擦过每一滴金色血液。
帕子很快被吸满,道士赶忙叫大夫来止血。
汉子乌泱泱地撤下去,高高的殿门合上的一瞬间,来的大夫也是一个道士。
过了好一会儿,阿庆的血止住。
两个道士一屁股坐在大殿的地砖上,激动的手各自拿着一块帕子,双目迷离。
金色血液,堪比玉盘珍馐。
陈三愿认识他们,溯洄殿真正的主事人,一对将杀生洗礼成平凡的师兄弟。
“好东西……好东西!”
“深金色,不知多少功德才能成就这深金色!”
“哈哈哈!天不亡我!”
“快喝……喝了它师兄!”
“喝!喝……唔!”
中年道士手中的帕子掉落,心脏处露出的匕首带着血,他不可置信地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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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血液挂在嘴角,一个男娃娃的脸上,也同时挂起杀意。
“啪!”地一声,陈三愿被一巴掌扇到供桌下。
脑袋撞到桌脚很痛,年轻道士随之而来的拳打脚踢更疼。
“混账!你这个混账!”年轻道士一脚一脚踹着陈三愿的肚子,似乎气得不轻。
陈三愿右手抱住他死命发疯的脚,左手却趁机摸进供桌底下。
那里还有,另一把匕首。
“啊!”的一声惨叫,年轻道士跌倒在地上。
冷汗夹杂着复杂的疼痛,他微微直起身去看自己的右小腿。
血糊糊的一片很刺眼,他的肉,被硬生生削掉一层。
不远处还有年轻道士丢失的肉块,活灵活现的一块攀爬吸附地砖,似乎还能轻微蠕动。
“小杂碎!我要杀了你!”
年轻道士血红了眼,顾不得疼痛也想杀了陈三愿。
恶鬼匍匐在人间,纤毫毕现。
陈三愿疼得动不了,只能勉力开始爬。
没几步就被年轻道士抓住连踹好几脚,陈三愿被迫翻面,一个柔软结实的蒲团蒙上他的脸。
呼吸开始吝啬。
似乎在这杀生神殿里,再死一个于天地而言,无伤大雅。
蒲团里有蒲草或者麦秸草的味道,陈三愿挣扎的弧度越来越微弱。
布料的触感也很淳厚,争夺呼吸,就像争夺生命。
陈三愿不明白溯洄殿的所作所为。
一生都在抢,何不做个盗匪?
何苦做神呢?
“唔!”
年轻道士一声闷哼,和他的师兄一样倒在冰凉的地砖上。
蒲团被人揭开,陈三愿的呼吸陡然一轻。
“阿愿?”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