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降温,尤利尔不知道拜恩身处何地,但若气候的变化继续下去,她很快会变得像四叶城一般严寒。
“大人。”亚瑟鼓起勇气开口,“我想跟着你。”
学徒皱眉。“怎么回事?”
“妙手团赶我走。”这只预备役夜莺沮丧地吐露,“渔夫带走了琪丽,让我自寻生路,别再找他。我想他一定是生我的气。”
很难安慰他这是对方的错。换作尤利尔是渔夫,这小子也铁定会吃苦头。“凭你的能耐,到别处去也一样。若你害怕妙手团,可以到渡鸦团试试。”
“不,大人,妙手团解散了。”
见鬼,我得知它的存在不过半天。“解散了?”
“渔夫被你抓住,我们就都逃走了。后来琪丽带着几个女孩回去,渔夫只留下了她。”
尤利尔意识到妙手团的结构远比渡鸦团松散,这些孩子本就无家可归,存在的意义便是在城里游荡,搜集情报。渔夫留下亲卫,赶走他们,好似投出了无数窥探秘密的眼睛。“过了这段,他们还会回去吧?”
“除了我。”亚瑟咕哝,“我回不去了。”
“你不会说这是我的责任?”
男孩摇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有时我觉得你是聪明人。”尤利尔打量他,“但有时你却表现得没那么聪明。我该拿你怎么办,小鬼?”
“我完全听你的吩咐,大人。求你收下我罢。”
几分钟后,他们站在一条干净的街道上,石板在雨水中闪烁。此地比之维维奇庄园也不遑多让,墙壁漆成白色,细细的烟柱飘进云里。“如你所愿。”尤利尔指了指大门,“去吧。”
亚瑟盯着招牌,“青铜……轮?”
“齿轮。一种参与机器运转的零件。”就像你我。“管他是什么,不过一个名字。你很适合留在这。”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小子叫道,“总之不适合我呆。不,大人,他们也会赶我走的。”
“像妙手团一样赶你?我看不会。多半和我似的心慈手软。既然如此,你也可以缠着他们。”
亚瑟张大嘴巴。
尤利尔推他的肩膀,“去吧。就说我建议你来的。”
一辆马车经过,溅起积水。“你认得这儿的人?”亚瑟问。他犹豫地望着房子里温暖的灯光。“我是说,负责安排接待的人。呃,琪丽说这里不要伤过人的神秘生物,我不确定……咦?大人?”
没人回答他,只有马车剧烈摇晃发出的一阵呻吟。亚瑟后退一步,大约是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但身后尤利尔的身影早已消失。车夫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到轮子碾过一截碎木头。他啐了一声,转回身挥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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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的表情逐渐失控,震惊混合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却都在车轮滚动的声音里飞速缩小。他张大嘴,似乎在高喊,然而话语只变成剧震中的一缕和声。至于学徒通过他的口型辨认出的毫不悦耳的言辞,你总不能去追根究底。
“祝你好运。”尤利尔滴咕。他朝亚瑟挥手,接着抓住马车凸出的一角,用力翻上篷顶。无数砖石的纹路在脚尖下后退,泥水不住抛飞,但学徒依然坐得很稳。
……
雨水坠地时,希塔里安从梦中惊醒。她迅速去瞧指针,唯恐错过时间。刻度五。还有一小时。我可以再睡一会儿。
但她睡不着了,房间静得出奇。以往都是露丝的鼾声令她心烦意乱,手脚不知放在哪儿好。每每睡到半夜,姐姐就会踢掉被子,把脑袋悬空在外,非教她亲自拖回床中央不可。眼下姐姐睡在加瓦什的死土上,不知是否有人替她整理睡姿。穆鲁姆说加瓦什有白骨做的宫殿,死人魂魄点燃的冷火,总要比荒野里强,但若真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