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兰花四散,开枝散叶,跟这个暖融融的草屋是分不开的。
你说,这禾草房,是不是我们的天堂?”
“这都是逼出来的吧?天堂恐怕是肯定算不上的,都是没办法的事!何况,边上还有一个臭烘烘的厕所!不过,你说起这禾草房,我倒想起了我小时候的禾草房,那才是真的天堂。
乡下除了禾场,就没有一块平坦的地方,哪里都高高低低,磕磕碰碰,丫丫杈杈。只有禾草房不是,晒得金黄的禾草,蕴藏着秋天金黄的太阳的味道,太阳的威力大啊,它们全都绵软温暖,可以坐,可以躺,可以跑,可以跳,可以钻。我们小时候呀,就经常在里边捉迷藏,钻来钻去,看见禾草在蠕动,就知道下面藏了人,一个身子扑过去,压得那人哇哇叫,多有味道。冬天冷了,只要躲进禾草间,就在无比的温暖,外面寒风呼啸,里边散发着阳光的气息,整个身体和心灵都被它们暖化了,爸爸妈妈的唠叨远了,没吃饱饭的饥饿感神奇地消失了。在那个年代,我不知道还有比禾草屋更值得向往的地方了。
我们常常在里边撕扯得天空乌七嘛黑才恋恋不舍地溜回家,当然也少不了一顿骂,但比起屋里的疯狂,这骂也就算挠痒痒了。
闹到最疯的一次,是和小我一岁但辈分比我大两辈的我叫姑奶奶的春梅过家家的一次。她说,我们来生一个孩子,你当爸爸,我当妈妈。我说,很好,你负责做饭给他吃,我负责砍柴给他取暖。她说,那就来吧,我帮你生。我说,你就生吧,关我什么事。她说,没有我,就生不出来。我说,那怎么办呀,你负责生,你就要想办法,我只会砍柴。她说,听大人说,只要你们男的把尿尿到我们尿尿的地方,就会怀崽。我说,那好吧。我至今还记得,那一泡尿,尿得兰花四散,就像平时撒在白石上一样,溅湿了她的裤子,禾草也湿了一滩。后来,过了好多天,她都没有生下孩子,我们商量的结果,是尿水都流走了,没有流进去。后来,我跟她,在收割后的秋天的田野里,在一个禾草堆后的衰草连天的田坎下,又重新试了一次,它们,还是滑滑地溜走了。那天的夕阳,像簸箕一样大,像西瓜一样红。”
人男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