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直起身子,直视我,“少奶奶。你真打算跟着司领大人回锦官城?”
“阿离是我的丈夫。”我一手托腰,一手扶着孕肚。笃信的口吻:“我要守着孩子的父亲过日子才踏实。”
“如今您是五爷的妻子。”翡翠皱了眉头。“少奶奶,您走了,五爷该怎么办?”
“民间嫁娶往往先算八字再定姻缘。我也曾迷信过和玉星河这段并非孽缘。”我自嘲一笑,“可惜眼下他和楚清婷八字都有了一撇。”
翡翠急切的说:“少奶奶。昨夜事有蹊跷,奴婢定当尽快查明真相。请您相信五爷对您的真心。”
“真不真心你说了不算。”我对她说:“你回去让他来找我。”
翡翠为难的说:“五爷白天不在,晚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程副官就来了。
他就站在不远处的石榴树前,不催我回去,倒像是来探听消息。
我的视线和他交汇,他不自在的转身背对我,围着石榴树转了转,随后拿起了一张铁锹,一下连着一下的铲在树周,一副松土的画面。
翡翠明白她无法代替玉星河挽留我,退而求其次的开口:“少奶奶,请您移步堂屋。奴婢为您磨墨铺纸,您为五爷留书一封,以作告别。”
不等我开口,程副官插了一嘴。
“司领夫人。落尘苑是司领小时候住过的地方。这几棵石榴树都是司领大人小时候亲手栽的。听说您打小就爱吃石榴,这不巧了吗?”
铁锹笔直插在地上,程林的胳膊随意搭在上面,扯着大嗓门的说:“你们是不是青梅竹马?”
我的视线在程林和翡翠之间迂回一阵后,陷入沉默。
“少奶奶。”
“司领夫人。”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全在提醒我的身份。
全在对我接下来的做法,拭目以待。
我的取舍。
我的原则。
我的反应。
直接会颠覆我的命运。
我不会带着未出世的孩子做任何冲动的事情。
我面无表情的抬手整了整脑后的海棠发簪,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
我可以感觉到背后有一道无可奈何的视线。
还有一道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叹息声。
翡翠追了几步,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样东西。
“怀念这里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眼吧!”
我摸着手帕包裹着的东西,嘴型:“镜子。”
翡翠重重的点头后,转身离开。
我把镜子揣在怀里,回到车上。
我在外面说几句话的功夫,关北离又换了衣服。
一身版型挺括的黑色条纹西装。
同色系的礼帽。
手里配搭着一根文明棍。
绅士而摩登。
“这么快就回来了。”关北离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平静的说:“我猜你是因为没见到玉星河。”
我听后,关车门的动静有点儿大,带了赌气的成分。
后知后觉,他让我下车是在试探。
我不该下车。
“阿离,实话说,我会在乐山,会被玉星河囚禁都是因为你。”我向后靠了后车座,更凸显孕肚了。“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和你细说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
“不必说了。我大致了解你的情况。”关北离转身面向我,拉着我的手,用云淡风轻的口吻强调说:“他敢对你不好,我定不轻饶。你不曾沉溺他的好,我便过往不究。”
“阿离……”
汽车缓缓行驶着,我换了个惬意的姿势躺在关北离的怀里。
在乐山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梦,随着旅途结束而结束了。
锦官城。
司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