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面。那会儿,我只觉得身后有什么在动,然而也顾不上什么,只一心想着,赶紧走,赶紧走,没想到……”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阿娘是怎么吓退那只恶鱼的,只恍惚记得,你阿娘在那只恶鱼张开大嘴的时候,对着恶鱼说了些什么,那恶鱼好似能听懂一样,就那么不情不愿的游走了。”
“那一幕,不仅吓退了这只恶鱼,就连攻击着大人们的那些,也纷纷离开了。后来,我们回到了乡里,刘家和莫家的猎队几乎全军覆没,你的外公和爷爷也身受重伤。渐渐地,村子里便有了你阿娘是妖怪的传言,乡里的人都不再敢和莫家、刘家的人来往。”
“再后来,乡里人为了那一年的粮食,将刘家和莫家的族人纷纷捆了,送去沼泽地供奉给那些可怕的恶鱼,于家的人趁机猎杀了大量的恶鱼,连同那些尚在壳中还未孵化的小生命。”
“于家的残忍受到了乡里一些往年与刘、莫两家交好家族的声讨,其中,就有我们花家。当年的乡长因着和于家有着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偏帮着于家整治花家,花家也因此受了重创,在后来的几次围猎中,花家猎队的人也都陆续死光了,我的父亲受不了这个打击,当年就去了,大哥、二哥为了给花家报仇,和于家、乡长所在的魏家同归于尽了,最后,花家到底也只剩下我一根独苗。”说完,花二伯红着眼眶,自嘲的笑了下,随即也沉默下来。
花二嫂子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咬牙哽咽着。此时,刘年的情绪竟渐渐地平复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平躺着的刘辉。
几乎同时,刘辉也笑了起来,“那年,刘家和莫家都没了家业,你娘的名声也被围猎毁了,你阿奶听信了乡里的流言蜚语,把你娘看作是家里的灾星。你外婆,为了让你娘在咱们刘家过的好受些,说自己才是真正能和动物交流的人,你娘那些不过是她教的,为了让你娘自保而已。
没多久,你外婆就被乡里的人视作妖邪,在莫家门前,被乡邻们活活烧死了。你外公因着之前就受了重伤,这一次就彻底倒下了。弥留之际,将来自于莫家的一本族史交给了你阿娘。那时候,我们才知道了月姬族和月刹族的事情。这里生活的猎户中,只有莫家是纯粹的月姬族后人,刘、花两家虽没有月姬族人的血脉,但也没有月刹族人的。莫家是整个晴岚乡唯一不与外姓通婚的家族。”
“为了能在这里生存下去,莫家不得已,才将你阿娘嫁给了我这个外姓人。知道全部真相后,你阿娘为了帮你外婆一家洗刷骂名,决定把这个事实告诉给与莫家素来亲近的刘家和花家。花家自然就是你花二伯家,这个自没什么说的。咱们家,因着你爷爷病重离世,你阿奶精神彻底崩溃,完全不理会你阿娘说什么,把你阿娘当成了祸害,成日里更加肆无忌惮的打骂。我那时,也因着地位和权势的消失,家族的彻底没落,整日里只知道喝酒、睡觉,对你阿娘不闻不问,仿佛全天下都欠我的。那时候,只有家族里唯一剩下的二叔父偶尔帮你阿娘挡一挡。然而也没多久,你阿奶也跟着去了。”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一年,你阿娘被查出有了你,第二年,你便来到了这个世上。后来,无意中,我发现你阿娘每个月总会有一天,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出去,那时候,我以为她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一天夜里,我假装熟睡,跟在你娘身后进了山,那时,我才恍然发现,自己有多么愚蠢。”
“我还记得,那天是初春开河的第一天,夜里温度极低,你阿娘穿着薄薄的夹袄,连滚带爬的去了恶鱼们生活的沼泽。那天,我亲眼见到你阿娘跟那些恶鱼交流了片刻,她亲手将自己弄伤,然后,将自己平铺在沼泽地里凸起的地面上,任凭一头最大的恶鱼贪婪的喝着她的血,直到恶鱼满意的离开,她才摇摇晃晃的坐起来,在原地等着伤口不再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