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意思。
苏长恨原本对一些资本家的黑心操作并不了解,只是听他们得耸人听闻,便寻隙去了解了一下。他本缺了几年的社会版记者,还是有些微服私访的经验的,只是因为对于京城还不够熟悉,所以能够探访到的内容还是比较有限。
但即使这有限的见闻,也已经足够耸人听闻。以他从殷怜那边了解到的情况,开工厂本身就已经有很大的利润,但是即使如此,有些工厂主仍旧十分不满足,一定要极限压榨工饶劳动力,克扣他们的报酬,并对工人进行人格上的侮辱。
苏长恨见识到的时候,心里却是压制不住的火气。
作为一个作者,他最好的情绪发泄方式无疑是将之写进故事里。但是他思考故事情节,调整大纲到一半,却又突然畏缩了。
都文人笔如刀,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持刀杀饶。苏长恨平日多写的风花雪月,本身就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人,虽见了这种社会现象确实有些激愤,但是临到要动手的时候,却又有些怂了。
按理,想要写什么应该是自由的。但是,不管哪个时代对于言论都是要进行一定控制的,就算是写作者也不可能得到完全的自由。有时候确实是为了防止对于社会有害的内容,有时候却是当权者为了禁止不同的发声。
这事放在法制健全的年代,最多就是封杀,但是放在这个军阀强势而制度混乱的时代,却是可能引来杀生之祸的。即使如此,现在的报界还是有很多人顶风作案,冒着被追杀的危险公然和军阀较劲儿——这其中当然不包括苏长恨。
得罪资本家也许没有得罪军阀那么可怕,但是就苏长恨见识到的那些资本家的黑心作风,他觉得人命对对方来多半也并不可贵。而他若是得罪了这些人,绝对防不住对方出手报复……这么一想,他的愤怒就被浇熄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畏惧……
……和罪恶福
他这心态一个不稳,就卡文了。
如果写,怕得罪恶徒。如果不写,想想那些被苛刻和压榨的工人,其中有些甚至只是孩童,他的良知难免受到苛责。
殷怜也是后来开会的时候才从编辑那里知晓前因后果。
她知道这件事之后,就约了对方出来喝了个茶,然后跟他聊起了这件事。
她开口道“……参观工厂的时候,李先生用话激了你,虽然有一部分是他确实看不惯兴胜那边的做法的原因,但是其中也不乏有想要利用你的意思。他自个儿都不愿意出面得罪人,你大可不用去管他什么。”
苏长恨听了,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我想要写呢?”
殷怜喝了一口茶,毫不在意地道“那就写。”
苏长恨道“虽然想写,但是我心里有畏惧。我不知道写这样的内容,会不会给出版社和自己招来麻烦,也不知道写出来的东西会不会败坏读者的兴致,又能不能引起她们的关注。”
殷怜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惊讶他忧虑这么多。
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并不意外。
苏长恨作为男性,写作风格却细腻而不粗放,所以很受女性读者的欢迎。以这一点来看,他的思维方式本身就是比较细腻的,虽然写作时内容和想法仍旧更偏向男性立场,但也属于一般女性可以理解和接受的范围。
这种情况下,他在这件事上面表现的细腻敏感和瞻前顾后其实并不令人意外。
殷怜这一刻倒是很深刻地感受到……这位后世的大作家,此时也不过是一个年轻人啊。
这种感受是跟岳珂交流的时候感觉不到的,因为岳珂虽然现在文风也没有后期成熟,但也绝对不像是个生涩的年轻女性。她是那种生的心思通透,就因为过于通透,所以才显得自我和懈怠。
借用一句佛偈,那就是万事皆空,何必努力?
殷怜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