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般微贱之人,当然只能对您珍之爱之,不忍有半分苛责。”
出身名门,那是在她的父母丧命以前。
庄云娥死盯着他,双手暗暗握紧。若非车内空间狭小,她甚至想飞身抽出那藏在软垫下的一把短剑。
“小……小姐,此事还未有定论,您也不能听一外人之言就冤枉了季公子……”
“那是自然,”庄云娥微抬起下巴:“我若让你留着那女子性命,你敢么?季公子光风霁月,明辨是非,连人家的话都没有听完便想把人送到府衙去。那府衙是什么地方,明日一早,那姑娘可还有命来向你讨债?”
些微的诧异一闪而过,季怀璋放柔了脖子,垂下手,道:“那女子……我真的不认识。”
车子一角的香灰幽幽顺着马车的坡度往外滚。季怀璋盯着那灰看了半晌,黯然道:“你可知你的伯父为何定要将你嫁我?”
未等她答话,季怀璋抬眼,道:“除了季氏一门,没有人容得下你的姓氏。唯有我身后的这座宅子,我的姓氏,我的身份,能够最大程度地为你保留你父亲留下来的基业。你嫁我以后,你的名字将冠上我的姓氏,你的嫁妆归并到我的家门,你父亲的追随者们才能放下心。你在婚前骄纵也好粗鲁也好,从你入我家门的那一刻开始,这些小把戏最好能够收起来。”
“你可以不喜欢我,甚至轻视我,恨我,我都无所谓。”季怀璋道:“但对我恭顺温良是你的责任,也是你身为庄氏女可以为你父亲几十年基业所做的最重要的事情。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同我讲一遍。那个女人,是不是你带进来的?”
庄云娥听闻那最后一句,一口气险些又没有提起来。
“怎么,季大公子还想逼供?”
她既出此言便已经承认了大半。季怀璋不屑冷笑,还待再辨,敲门声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季怀璋猛地掀开门,却见季怀川乖巧地站在车门外,乖巧抬起下巴,看他这样子,倒不像是方才险些将车门敲破的主。
季怀川眨了眨眼,看了看季怀璋,又看了看庄云娥,最后再看着季怀璋笑道:“我来谢谢庄姑娘捡了我的玉。”
季怀璋脸色不好,嗯了一声,一动也不动。庄云娥余气微消,脸还黑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年轻男女在马车里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季怀川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道:“既然哥哥也在,你们先聊,我可以再等等。”
他言罢转身就走。
“等等!那日是我……!”
庄云娥扒开季怀璋的手臂跳下车。
季怀川又将二人打量了一番,季怀璋的脸色比刚才更黑,而庄云娥跳到他跟前的样子颇有几分如蒙大赦。他的双目笑出了一弯月牙。
“无妨的,错在我先,庄姑娘不记恨在下就好。”
他说这话时始终维持着得体笑意,水汪汪的桃花眼既是真诚的,又像是专程做给季怀璋看。
几番辗转之后,季怀璋跳下车,向二人行了礼,尤其向庄云娥慎重行礼。
“方才情急,多有得罪。庄姑娘勿怪。”他言罢,对季怀川古怪道:“那日先生还夸弟弟的帖子临得好。回头若有机会,为兄也想向弟弟请教一二。”
“不敢,全是运气好,比不上哥哥才名远扬。”
听了才名远扬几个字,季怀璋的神色更为古怪。他匆匆行礼,匆匆离去,仿佛刚才的不愉快全然是一场幻觉。
过了许久,庄云娥回过神,此生从未如此恼怒。
“这算什么……我去,这孙子以为他是谁啊他!!”
季怀川背过身,假意没有听到,眼睛却笑成了两弯月牙。
到了后半夜,薄薄的云层将一轮圆月半边遮去,如水的月光在冰冷的青砖上流银生辉,姗姗可爱。
季怀川跪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