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注意到他敏感的神经,只是在地上又画了一个圆,用阳台上洗澡时浸润过的污泥,悠悠地问道:
“唉,老师,你说,那洗澡寮墙壁上的毛笔字,到底会是谁写的呢?流氓能写那么漂亮的书法字,也不是流氓呀?你说,会不会是你们老师写的?只有你们老师才会写毛笔字吧,谁会提一瓶墨,跑到我们学校来?你说,对不对?在我们寝室里讨论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但不敢提出来,怕被笑话,你说,我想得有没有道理?”她边用沾着污泥的手涂抹着污泥,边像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到底是写了什么字呀?你还没告诉我呢?唉呀,玩什么泥巴,这么脏!”他鄙夷道。提着红桶就往水龙头走去。
操场上黄尘飞起,百十双脚在黄土上踢踏着,热腾腾地让人烦躁,远处的两棵苦楝树下,是一张简易的水泥乒乓球台,两个同学正拿着两块木板,在拍打着永远有去无回的黑不溜秋的小球,中间横着的扫把把子,动不动从石块上滚下来,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因为球。再走过去,就是学校的厨房了,厨房的西边,便是洗澡寮,男生一间,女生两间,都是低矮的棚子,他读书时是这样,现在出来,从小学教到中学,还是这样。
“力莉,你洗洗手吧,多大了,还玩泥巴,脏死了,这都是我们洗澡洗脚淌过的脏水哩,比田泥还脏。”他放下水桶,说道。
“这有什么脏?你多久没下田了,还知道田泥脏?这泥巴,哼,有一股淡淡的汗骚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尿臊味,哈哈,你说,是不是你的?”说着,她还举到鼻孔边,下力地闻了两闻,翘着嘴巴,像公牛嗅骚的样子,“呵呵,你要不要闻一下。”
说着,伸着手指就过来,吓得他两三步倒在了墙角。
“吓唬你呢,还当真了。”
说着,她趴在红桶上,玩起了水花。